激动!</br> 何四方手搓着,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胡大山,暗暗咬牙鄙视。</br> 你妹的还说你不知道!</br> 不知道你松一口气,摆明了憋了许久都要憋坏了!</br> 胡大山侧头看出了何四方饱含意味的眼神,哈哈笑了笑,拱手道:“多多理解。”</br> 何四方能理解。</br> 这种事若是早点传出去,估计没收到请帖的商人都要沸腾了。</br> 黄金矿啊,绝对的财富!</br> 在大明盗挖黄金矿,绝对是杀头的买卖,可若是在海外澳洲——貌似也不是不可为,只要定远侯发话!太子虽然没发话,可皇帝那里的态度是什么?</br> 陆三源嘴角动了动,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的唐大邦:“这类买卖,可是头一次听说啊。”</br> 唐大邦揉了揉肚腩:“难以想象,定远侯还真是能给人带来惊喜。只是——这买卖恐怕也不好那么参与吧。”</br> 陆三源点了点头,看向顾正臣的目光收敛了笑意。</br> 定远侯是朝廷的定远侯,这次召集商人集议,很可能也是朝廷的一次大动作,如果说皇帝不知情,陆三源有些不太信,毕竟狗头金这玩意都搬出来了,黄金矿的大饼都画出来了。</br> 激动的商人逐渐恢复了理性,一个个坐了下来,不再言语。</br> 商人很精明,尤其是买卖做到这个地步的商人,他们都清楚一个道理:</br> 这是一笔交易。</br> 黄金特殊是特殊了一点,但毫无疑问,黄金就是货物!</br> 商人想要拿到这类货物,需要付出什么货款,这才是最关键的。</br> 顾正臣不得不佩服这些商人,眼见所有人不再说话,便开口道:“诚如你们所想,这笔买卖不是谁都可以参与的,也不是谁参与了便能拿到黄金得到海量财富的。”</br> “想要去澳洲找到黄金矿并将黄金挖出来、运回来,这其中的事有很多。黄金矿位置,我安排人找出来,你们想去,水师为你们护航带路。矿脉里的黄金杂质少,储量——你们十代人也挖不完。当然,这一切也不是没条件的。”</br> 十代人都挖不完的黄金矿!</br> 这确实打消了许多人之前的疑虑,别到时候给骗到了澳洲,结果是一堆没价值的破矿。</br> 既然杂质少,储量庞大,那就放心了。</br> 黄金矿是一个香饽饽,谁想吃到嘴里,总需要付钱,这没什么。</br> 刘守足、唐大邦等人身体微微前倾,想要听得更仔细一些。</br> 顾正臣抬起手,肃然道:“澳洲是大明领土,黄金矿归朝廷所有,这一点不容置疑。但是——澳洲黄金矿的采矿权,也不是不能交易一下。换言之,你们购买的是采矿权,也不是黄金矿。”</br> “这是何意?”</br> 陈言璇不太明白,之前只做酒楼与陶瓷买卖,对其他产业并不清楚。</br> 黄如玉回头解释道:“和租海船差不多,我们出一笔钱租赁使用船只,但不能将船据为己有。”</br> 陈言璇恍然。</br> 陆三源站了起来,问道:“定远侯,这采矿权价不便宜吧?”</br> 其他商人点头附和。</br> 顾正臣呵呵笑了笑,示意陆三源坐下:“采矿权若是便宜了,那能来到这里的商户可不只是二百来人了。不过,采矿权也不会漫天要价,让你们无利可图。”</br> “这样吧,因为第一年找矿、清理矿区、摸索航道等,便不算在内,也就是说,前面两年的采矿权,统一定为两万两银钞。”</br> 黄功浦激动地站了起来:“当真只是两万两?”</br> 陆三源眼睛也红了:“两万两,陆家买了!”</br> 唐大邦举起手臂:“我也买了!”</br> 两万两,这个价对寻常商人来说确实算是天价了,可对于这二百多财大气粗的商人,并不是不可承受,甚至有些人觉得价低了。</br> 要知道,挖出来的可是黄金啊。</br> 两万两银钞,大致也就是四百斤黄金。</br> 两年时间,一座富金矿,谁他娘的只挖四百斤,就是去一个人,那两年也不可能只挖四百斤啊。</br> 两万两很多,但相比收益,实在不值一提。</br> 唐大邦咧着嘴,这要是搬回来几万斤的黄金,那唐家的底蕴就彻底夯实了,子孙八代都不用愁了。</br> 何四方也在憧憬,这会是真正的要发财了。</br> 南洋贸易与这一比简直弱爆了,什么买卖有直接挖黄金赚钱啊……</br> 面对议论纷纷的商人,顾正臣抬起手,直至再没了声音,沉声道:“两万两银钞不算高,你们心知肚明。但这只是采矿权,你们采到的黄金是货物,一样需要进市舶司,一样需要缴纳重税,税定位二税一!”</br> 此话一出,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商人的头上。</br> 二税一啊。</br> 这就意味着,每挖出来一百斤黄金,朝廷就需要拿走五十斤!</br> 如此沉重的税,苛刻至极!</br> 林诚意对顾正臣盈盈一笑,站起身来,吸引了商人的目光,清亮地说:“二税一,确实重了。可诸位要知道,采矿权买下来之后,你们想要派多少船,多少人,那就是看自己的本事了。”</br> “在这种情况下,多劳多得,朝廷拿走一半,也可以用于民生之事,你们留下一半,也是一个基业。若是你们不愿意去也无妨,矿区就那么大,少划分一片,也是好事。”</br> 胡大山抓着胡须,哈哈大笑着起身:“胡家愿意买下采矿权,安排人去一趟澳洲之地。听说那里袋鼠肉很难吃,到底怎么个难吃法,也没人说个清楚,让人打几只带回来尝尝。”</br> 陈言璇跟着起身:“算陈家一个,这些年来做酒楼,手底下倒是有一些伙计,让他们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事。”</br> “何家也去!”</br> 何四方挥手。</br> 到了这个时候,商人也明白了。</br> 人家都不限制人手了,你想安排多少人就去多少人,就是去个几千人,那挖出来的黄金给朝堂一半,不是还有一半是自家的嘛?</br> 当然,这也就是个比方,在座的商人,可没几个有本事调几千人出海干活,撑死了也就是几十人,百来人,要知道后勤这东西,朝廷可是不负责的……</br> 总不能让人挖矿还不让人吃饭吧。</br> 采矿权,二税一!</br> 成本是有些高,税也苛刻,可这笔买卖——值!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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