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琴伊察里城相当大，整个城池也有了十分明确的功能分区，民居区、商业区、贵族区，有着明显的区别。</br> 街道宽阔，直通城中央。</br> 顾正臣、朱棣等人观察着这座城与城里的人，最终停在了城中央的金字塔广场上。</br> 眼前的金字塔相当巨大，底边的边长超过了六十丈，高度在十五丈以上，顶部修建有神庙。</br> 如同一座山矗立在这城池的中央。</br> 人站在金字塔之前，个人显得很是渺小，不值一提。</br> 很难想象，这些人是用了多少人力，多少时间，修筑出了如此庞大的金字塔，看这上面的条石，可比大明修筑城墙的条石宽大得多，也沉重得多。</br> “有人！”</br> 萧成低声说了句。</br> 顾正臣抬起头看去，原本没有人的金字塔顶部突兀地出现了一道人影，随后又有两道人影冒了出来。</br> 恍如凭空现身的神迹。</br> 李景隆、邓镇等人眼神里冒着光，渴望能学习到这种本事。</br> 顾正臣淡然一笑，沉声道：“看来在这座金字塔内部有暗道，为了让这里的百姓敬仰，倒是花费了不少心思。”</br> 李景隆、邓镇等人眼神里的光消失了。</br> 原本是暗道，不是什么厉害的，不为人知的法术……</br> 国王带祭司出现在金字塔高处，在那里咋呼着什么，声音倒是洪亮，可惜顾正臣等人听不懂。</br> 朱棣听过翻译之后，对顾正道：“他要我们上去。”</br> 顾正臣嘴角微动，目光顺着金字塔上颇是陡峭的台阶移到顶部，冷冷地说道：“让他下来。”</br> 拾阶而上，属于拜见。</br> 无论是山中道观、佛寺，还是奉天殿外的台阶，包括开封的皇城台阶，都有一个含义：我在你上面，你需要爬上来见我。</br> 自降身份的事，顾正臣自然是不会做。</br> 基尼齐不敢翻译。</br> 纳木催促顾正臣等人上去。</br> 顾正臣抬手，朝着金字塔顶部的人指了指，然后手腕向下一弯，指了指脚下：“下来！”</br> 纳木脸色一变。</br> 即便是听不懂，但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br> 顶部的国王亚克斯金看着这一幕，也有些不快，你们兴许是羽蛇神的使臣，但毕竟不是羽蛇神本身，怎么说我也是国王，是这城邦的主人，让你们登上这山，已经是给你们无上的荣耀了。</br> 这是神山，能登上这里的，除了祭司，就只有祭品了。</br> 胡纳朴俯视着底下的大明人，对亚克斯金道：“他们并不想登山，甚至有些放肆，希望让我们下去。国王，我们应该——”</br> “下去！”</br> 亚克斯金开口。</br> 胡纳朴、帕尔等贵族兼祭司有些吃惊。</br> 亚克斯金没有解释什么，已迈步走向台阶。</br> 身为羽蛇神的使臣自然有他们的骄傲，不能惹他们不快，以免这些人离开之后说玛雅人的坏话，羽蛇神伤心之下，彻底抛弃这里的子民。</br> 亚克斯金带人从金字塔上走了下来，看着顾正臣等人，这些人的容貌、装束、言语，都不同于玛雅人。</br> 这些人当真是羽蛇神的后代吗？</br> 不过神可以创造不同的世界，兴许这是羽蛇神离开这里之后，又创造的另一个世界。</br> 亚克斯金没有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而是带着几分恭敬与谦卑，对顾正臣道：“尊敬的羽蛇神使臣，我们愿奉上一切，换取羽蛇神回归。还请容许我们，在这里好好招待你们，并展示我们呼唤羽蛇神回归的诚意与决心。”</br> 顾正臣听完蹩脚的翻译之后，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基尼齐等人问：“他们为何将我们作为羽蛇神的使臣？”</br> 苏南解释道：“羽蛇神库库尔坎神是世界的创造者，先后创造了五个世界，并用洪水、狂风、火雨、地震毁去了四个世界，最终使用自己鲜血创造了第五个世界，这才有了人类、玉米、番薯、历法。”</br> “只不过人类受到了恶神的蛊惑，陷入了战争与混乱，羽蛇神伤心之下，乘着船筏朝着太阳升起的东方而去。在离开之前，羽蛇神说，只有人类改邪归正，他才会从东方归来……”</br> 顾正臣明白了。</br> 只不过，相对于这里来说，大明确实不是来自于东方，而是来自于西方。</br> 亚克斯金在听到顾正臣的疑惑之后，回道：“羽蛇神虽然前往了东方，但我们想，他会追逐太阳抵达西方，并最终从西方返回，并出现在我们城池的东方。”</br> 顾正臣恍然。</br> 怪不得非要让我们绕路，感情是为了应验传说。</br> 广场很大，天气很不错。</br> 索性在这广场之上，摆上了“盛宴”。</br> 没有椅子凳子，席地而坐。</br> 桌子是简单的木板，有人端上食物。</br> 不得不说，玛雅人的食物很是丰盛。</br> 主食玉米饼、玉米棒子、面包树籽、红番薯，还有顾正臣等人此行的目的——白番薯！</br> 肉类有野猪肉、鹿肉、狗肉、猴子肉，甚至还有蜘蛛、蜗牛……</br> 蔬菜也有不少，苋菜、蚕豆、木瓜，还有一种看着奇怪的墨绿色叶子。</br> 可可饮料也端了上来，不过看到这种充满泡沫的浆糊饮料里面还有玉米渣与辣椒时，顾正臣是不打算喝了。</br> “我们需要白番薯，大量的白番薯。”</br> 顾正臣没有绕弯子，直接将来的目的挑明。什么羽蛇神，都没番薯重要。</br> “将城中所有的白番薯都装起来，送给他们。”亚克斯金听闻之后有些诧异，但还是吩咐了下去，然后对顾正臣等人道：“为了恭迎羽蛇神的使臣，我们准备了一场球赛。”</br> 顾正臣顺着亚克斯金手指的方向看去。</br> 不远处的广场上划出了一个黑色的长方形，大致长百步、宽四十步。两端设了一个一堵较小且单薄的石墙，石墙之上镶嵌着一个藤条编制的圆环。</br> 顾正臣看着十个近乎赤裸的男人被推搡到了长方形内，胸口涂黑、红颜色的各五人，分了两组。</br> 一个头顶羽毛的玛雅人双手拿着一个比脑袋还大一些的球，待双方准备就绪之后，将球抛向了空中。</br> 顾正臣目光盯着空中下落的球，心头一颤。</br> 这东西，似乎是……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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