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拿出宝船图纸时,只是想打造海上堡垒,说服朱元璋开海之后大明也有威慑海贼、倭寇与海外诸国的能力,想的是复现大宝船,以大宝船用于海防、远航。</br> 后来进行蒸汽机适配时,是蒸汽机适应宝船,然后针对宝船结构进行蒸汽机传动系统的设计,对宝船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改造,最终蒸汽机上船。m.biqubao.com</br> 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对宝船进行完全的颠覆性的设计与改造。</br> 可现在看来,不进行改造的话,问题很多,甚至会导致惨重的伤亡。目前的宝船设计已经不适合蒸汽机船,不能最大限度上保障蒸汽机船远航的安全。</br> 宝船设计采取的是“底尖上阔、首昂艉高”结构,也就是说,船头是昂着的,船尾是高的,中间是甲板。</br> 确实,这种船型可以适应恶劣的海况,稳定性相对较好,加上还在两舷设置了披水板,船身晃动的幅度也能稍微降低一些,这在此番航行中发挥的作用不容小觑。</br> 不说横舱壁这些,宝船也好,大福船也罢,都有一个不好的安排,那就是将船舵摆在了外面,距离船首相对较近,距离舵楼较远。</br> 这种设计,要求舵手必须待在外面掌舵,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寒潮袭来,无论是风和日丽还是狂风暴雨,都不能离开这个岗位。</br> 说实话,在没有使用蒸汽机之前,这个设计十分合理,毕竟船只航行需要大量军士配合,调配风帆,是降还是收,安排多少张帆,帆的角度是多少,这些都需要舵手与军士配合。</br> 摆在外面,喊一嗓子,军士就能随时应对。</br> 可现在摆在外面图什么?</br> 船的主要动力靠的是蒸汽机,不是帆,甲板上甚至都不需要保留大量人手,只维持少量人手便可。</br> 若是船舵不在外面,而是安排到船首的房间里面去,甲板上都不需要留一个人,可以完全清空。</br> 这样一来,一些军士也不会落海,更不需要挂着绳子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甚至为了避免船只倾覆割断绳子跳海!</br> 另外,船尾的舵楼是决策中心,是指挥中心,但在关键的时候,舵楼很难传达出命令,除非人就在甲板之上……</br> 顾正臣将一干问题讲了出来,然后对戚楷、庄可均等人道:“以前将船舵安置在船首是不合适,加上船首房屋遮蔽,没有宽阔的视野可以观察,可现在朝廷有能力制造出大块大块的玻璃了。”</br> “完全可以将船舵摆在船首,改造船首建筑,形成总操控室。前面,左右都镶上玻璃,以保证视野。按照这个思路来进行新式宝船设计,这是你们停留在美洲的最大任务。”</br> 戚楷、庄可均等人对视了一番,面容凝重。</br> 修改宝船的设计可不是简单之事,不过定远侯说的也没错,以前是不具备将船舵放在船首的条件,总不能靠着窗户观察海况吧?</br> 但现在有这个条件了,完全可以在船首预留出一片空间,抵消海浪侵袭,船首建筑后移一点,安装上玻璃窗,人在房屋里进行船舵操作,所有人都在房间里领命行事。</br> 这样一来,安全性更高了。</br> 只是想想简单,要做到并不容易,这意味着连同蒸汽机的布局也需要调整,内部许多结构都需要改变。</br> 不过话说回来,一旦抵达了美洲大陆,那蒸汽机维护人员、船匠等,上岸归上岸,肯定不会跟着顾正臣深入探索美洲的,只能在岸边或船上等待。</br> 这样看下来,就是无所事事了。</br> 与其啥也不干,不如挑起重担,说不定日后朝廷想要美洲这块,拿来当宅基地盖房子,到时候换新船那不是更好更安全。</br> 为长远计,总需要负重前行。</br> 船还没抵达美洲,这些人就开始忙碌起来,思索新式宝船、大福船应该是怎么样的,如何才能更安全地经过大风大浪。</br> 梅殷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胳肢窝下还撑着个拐杖,对掌舵的沐春问道:“掌舵的感觉不错吧?”</br> 沐春暼了一眼梅殷的腿,颠簸时没抓紧,撞桌子腿上了。</br> 骨裂。</br> 不过这家伙也硬气,躺了三天就开始蹦跶了。</br> 沐春拍了拍船舵,神情中难掩骄傲:“极好。”</br> “我也想掌舵。”</br> “你还没这个本事。”</br> “确实,我没你用心,这腿伤的也不是时候。”</br> 梅殷的话带着满满的失落。</br> 跟了一路,盼了一路,冒着生死穿过大海,终于接近美洲了,结果腿伤了。</br> 一旦抵达美洲,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探索与找寻,而这需要速度,定远侯不可能带着个伤兵出发。</br> 沐春是个体贴的,眼见梅殷沮丧,便开口道:“来,摸一摸船舵。”</br> 梅殷不明白沐春的用意。</br> 沐春拍着船舵,一脸认真:“任何舵手不可能日夜不眠,始终站在这里。你不过只是休息了一段路,仅此而已。先生说过,此番航行快则一年,慢则两年。”</br> “穿过这大海,咱们用不了那么久,真正耗时耗日子的,还是找寻土豆、番薯。哪怕是你一开始无法跟着先生深入美洲,难不成你这腿好不起来了?探索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br> 梅殷移了下拐杖,身体向前,眼神中的颓然一扫而空:“你说的没错,我可能会错过一些地方,但我还有机会,去跟着先生探索其他地方。”</br> 没有错过全程,就不算遗憾。</br> 舵楼内。</br> 顾正臣审视着海图,神情冷峻、沉稳。</br> 按照航行速度、航向来推算,这个时候应该距离美洲大陆不远了。可偏偏,海水的深度依旧不可探测,瞭望也望不到大陆。</br> 即便如此,顾正臣也不敢乱了阵脚。</br> 军士都在看着将官,将官都在看着自己,别人可以着急,可以慌乱,可以暴躁,自己不能。</br> 只有自己稳住了,船队上下才能稳住。</br> 越是最后时刻,越是需要沉得住气。</br> 瞭望塔上。</br> 海风吹拂,扯着衣襟作响。</br> 朱棣端着望远镜,凝视着东方,看着远空中洁白的云挂在天际。</br> 那一片白云,一直没动过。</br> 朱棣放下望远镜,感受着海风,又看了看头顶猎猎作响的牙旗,朱棣再次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毫无动静的白云,盯了足足半刻,浑身打了个哆嗦,拍在围栏上,对甲板上的人喊道:“有发现!”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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