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要不要留镇澳洲,顾正臣还没拿准,但朱樉没参与各项工程,而是负责衙署筹建,搭建起衙署班底,这是真的。</br> 船上有书吏,有教喻,也有精通南洋诸国语言的通事,这些人拉出来就能用。</br> 于是,澳洲第一个行省,篆山行省出世。</br> 朱樉暂代篆山行省布政使,蒋子杰暂任篆山行省参政,李允正暂任篆山行省按察使,都指挥使自然是由总兵赵海楼兼任了,只不过赵海楼忙着去了大篆煤矿,顾正臣代劳了……</br> 从衙署班底的设置就能看出,顾正臣并没有直接将这里定为秦国,而是作为大明的一个行省。</br> 开疆拓土弄行省,方便管理,这事顾正臣可以便宜行事,安排封国,划定封国疆域,这种事顾正臣再便宜行事,那也行不起来,这说到底是老朱的家事,不是朝廷的事……</br> 有官员、有胥吏,再拉几个当兵的当衙役,好了,澳洲行省的草班子就此建成,没衙署,就一个帐篷,没桌案,拿树墩先用着,缺什么自己想办法去弄。</br> 一穷二白,那也需要做事,户帖需要编造出来。</br> 这事可就愁坏了参政蒋子杰,朱樉是不会发愁的,反正布政使,发话就是了,办事的是下面的人……</br> 蒋子杰其实是朱樉身边的老人,秦王府的录事,按理说干个几年出点成绩,还是可以被朝廷提拔提拔的,可因为秦王都跑路了,蒋子杰想干出点成绩都没机会,一拖二拖,被拖到了澳洲。</br> 这在蒋子杰看来,这就是自己的机会,只要做好了,老朱铁定能看到,看到了,自己说不定就能高升。</br> 至于什么代参政?</br> 蒋子杰直挠头,这实在是太过滑稽,就这点人口,放在大明连配个知县的资格都没有,顾正臣竟然要设个行省。不过话说回来,澳洲这土地如此广袤,你只设一个行省,这怎么够啊,怎么滴,也得划分十三个行省啊……</br> 这是个看似很矛盾的地方,可偏偏是现实。</br> 户帖?</br> 蒋子杰看着篆山知府徐子明、篆山知县严朝舜,也甩了活计,言道:“我不管其他,我只要户帖,你们必须造出来。”</br> 徐子明、严朝舜傻眼了。</br> 但没办法,上级发话,下面就得照做。</br> 严朝舜一想,土著既然是大明的了,那干脆给他们起名字得了,记不住没关系,给他们脖子上挂个牌子,什么时候记住了什么时候摘。</br> 没名字,自己也造不了户帖啊。</br> 道衍、张云纵等人也开始苦恼起来,四千多人,要起四千多个名字,这怎么起?</br> 顺其自然的张至臻拿着一本《道德经》就解决了一切问题,《百家姓》在北宋时就有了,在大明那也是启蒙读物,大家都记得是吧,那先从姓赵开始吧,翻开第一页:</br>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br> 族长是吧,你以后便叫赵道,你叫赵可,你叫赵可道,那个谁,你叫赵非……</br> 道衍、宗澄郁闷不已,趁着这边忙着起名字的时候,换了个坑,拿出了《金刚经》,翻看看去:“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br> 看来斗争随时随刻都在发生啊,不争抢机会,流失的是佛门弟子。好了,咱也起名字,就宗如,宗是,宗我,宗闻……</br> 户帖呢,记下来。</br> 这一户,全都姓宗……</br> 文化这东西确实没有刀锋利,可耐不住润物细无声,悄然之间就将人改变了。</br> 顾正臣对此深有体会,毕竟在后世的时代里,跪舔西方,喊人爹的人大有人在,人家之所以心甘情愿地跪着喊爹,除了每年十六亿的分红的因素外,一个关键点就在于一堆的文化价值观输出。</br> 华夏文化没西方那一套逻辑,主打一个包罗万象,海纳百川,有骨有魂,就这些,不需要“入侵”土著,自然而然就能让土著归化。</br> 不信看看大明周围,周边挨着的,无论是东北的高丽,还是南面的安南,这都是华夏文化圈里的,包括现在的元廷,身上的华夏文化烙印还没刮掉呢,还有东海的日本,他们说白了还是遣唐使回去之后才有了真正的文化。</br> 随着国力增强,华夏文化影响只会越来越强。</br> 不管是哪个时空,它的影响力都伴随着国力,当国力被公认为世界第一时,那华夏文化的影响力,也将踏上巅峰,俯瞰诸国。如果大明的宝船船队开到英吉利海峡,开上几炮,别说什么土著,就是英格兰、法兰西,到时候该说中国话的时候,他也得说……</br> 文化认可,从名字开始,不信去看看那些起外国名字的人,他们就是认可,并希望融入到那个文化之中。</br> 给土著起名字,立户帖,分宅基地,给帐篷,给粮食,让其生活方式逐渐接近大明人的方式,这就是篆山行省上下官员主要负责的事。</br> 两日后,赵海楼带脉炭者确定了矿区位置,而此时外城栅栏也已修了起来,顾正臣下令,调两千百姓、一千四百土著、三千军士,前往大篆矿区,尝试开采煤矿。</br> 因为佛道与土著族长之间的沟通基本实现,族长又发了话,土著对参与挖矿并没什么抵触,一句话,人家怎么干活,自己怎么干活,人家什么时候休息,自己什么时候休息。</br> 面对帮了大忙的土著族长,顾正臣命人拿出了几串铜钱,送给了几个有威望的族长,言道:“你们对大明是有功的,这是对你们的赏赐。只要你们尽心尽力为大明做事,日后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br> 道衍在一旁比划与翻译,张至臻做了一点补充。</br> 起名赵道的族长,有模有样地对顾正臣作揖,然后起身道:“定远侯,你们是神灵派来帮助我们,拯救我们的,我们愿意为你们效力。”</br> 赵名、赵可名等族长跟着表态。</br> 道衍将话大致翻译过来,顾正臣笑了,这就是可以沟通的好处啊……</br> 控制土著,未必需要控制所有人,他们是部落制,那就控制部落首领,这就足够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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