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大明:寒门辅臣 >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朱亮祖鞭笞道同
    面对朱亮祖的施压,道同没有屈服,而是板正身姿:“陈亶开酒楼,强诬他人,因没得到足够的钱财,还将人打出酒楼摔残,这事怎么到了侯爷口中,反而是陈亶无罪,李功有罪了?”</br>  朱亮祖站起身来,走至道同身后,一只手猛地拍在道同肩膀上:“据我所知,分明是李功喝了五坛酒,非说只喝了两坛,不给付账,这才起了纷争。怎么,你有证据证明李功喝了多少酒?”</br>  道同肃然道:“李功与同窗黄溪一同饮酒,一人一坛,两人对饮,如何会是五坛?何况当时酒桌上只有两个酒坛子,这一点有人证。再说了,陈亶那酒楼诬他人多喝酒索要更多酒资之事已不是一起。”</br>  朱亮祖微微摇头:“两个人喝酒怎么就不能多要一些,老夫一人喝酒还要四五坛,再说了,酒坛子不在桌上,说不得是在桌子底下,有人看不清楚就敢胡乱作证,这人也是眼瞎之辈!若是道知县重审,说不得他们便觉得没看清楚。”</br>  “所以啊,这事经不起查,你总不能剖开李功的肚子看看到底喝了多少酒,也不能强行将罪名加给陈亶。让我说,没那么多铁证,就不要让人枷锁游街,一旦这事传到上面,事可不好收手,毕竟番禺县的县衙,距离广州府衙、广东布政使司,可都近得很。”</br>  道同感觉肩膀被一只手用力抓住,骨头隐隐作痛,但依旧忍着言道:“本官身为番禺知县,既有人申冤,又有人作证,加之那陈亶也已招了,侯爷若没其他事,不妨出门走走,看看正在枷锁游街的陈亶是何等狼狈。”</br>  “你竟敢屈打成招?”</br>  朱亮祖听到陈亶已经被枷锁游街了,当时就怒了,手上下了力气。</br>  道同肩膀一沉,侧身避开,然后起身站在朱亮祖一旁,行礼道:“道同若判决有误,自有知府、布政使司与朝廷问责,还不劳永嘉侯过问。告辞!”</br>  门打开,两个甲士站在门口,拦住了道同。</br>  朱亮祖愤怒道同不给自己面子,可也不敢在自己的府邸将其杀了,只好抬手:“道知县的官威可不小啊,佩服!”</br>  道同没说话,径直离开。</br>  朱亮祖抬脚踢翻椅子,对虞常道:“今天夜里派人砸开枷锁,将陈亶放走。”</br>  虞常领命。</br>  翌日。</br>  卯时已过,道同扶着有些发胀、头疼的脑袋出现在了大堂之上,昨晚一宿没睡好,起来得稍晚了一些。</br>  道同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位置上竟然坐了一个人,愣了下,行礼道:“侯爷有礼。”</br>  朱亮祖看了一眼道同,拿起惊堂木一拍,沉声道:“好啊你个道同,朝廷规定县衙点卯不得延误,可你竟敢贪睡,分明是不将朝廷法度与规矩放在眼里,今日我便代陛下训诫你一番。”</br>  说完,便拿起桌上的鞭子朝着道同走去。</br>  道同无法申辩,也来不及申辩,朱亮祖的鞭子便落了下来。</br>  啪!</br>  一鞭接一鞭,直将道同抽打在地上。</br>  县衙的县丞、主簿、典史、衙役等看到道同被打,一个个低头不敢言语。</br>  这些年来,军士殴打县衙官吏杂役的情况经常出现,这些兵将在朱亮祖手底下丝毫没将地方官放在眼里,在道同之前,接连四个知县,就因为不堪受辱辞官而去。</br>  道同来了之后,对那些还想欺辱县衙官吏杂役的军士判了刑,这些人才活得有些尊严了。可寻常军士、低一些的将校好对付,永嘉侯谁来对付,谁能对付?</br>  朱亮祖要打一个知县,还是有理由去打,那谁也拦不住,再说了,门外一队军士呢,谁敢拦?</br>  一连二十几鞭子下来,朱亮祖收了手,盯着地上的道同:“你若再次误了时辰,耽误了政务,我便上书弹劾你目无王法!”</br>  道同强忍着疼痛,咬牙道:“下官知道了!”</br>  待朱亮祖离开之后,道同推开了上来搀扶的县丞、主簿,艰难地坐在了大堂之上,拿起惊堂木,猛地拍下,喊道:“现在——点卯!”</br>  三月中旬。</br>  两艘宝船在十艘大福船的护卫下,缓缓接近占城南北港。</br>  严桑桑眺望着港口,看着不远处出现的两座高塔,不由有些惊讶:“这才多久,竟有了这么大变化?”</br>  顾正臣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严桑桑:“大明的匠人与百姓可比占城人能吃苦能干多了,有这两个高塔在,夜间航行与进出港口便有了指引。赵海楼,接下来你就留在这南北港,专门负责这港口改造事宜吧。”</br>  赵海楼领命:“定会按图纸改造好。”</br>  顾正臣看向岸边,那里不少人正在热火朝天干活,有人发现了宝船,挥舞着手臂,似是在欢迎。</br>  严桑桑有些不理解:“既有旧港,又何必要这南北港?”</br>  顾正臣哈哈一笑:“旧港是东西咽喉,这里是南北咽喉。控南北,遏东西,这样才能纵横南洋。”</br>  现在的商船航行大部分不会远离岸边,即便不得不远离,也会在几日之后靠向沿海地带,毕竟大海并不安全,尤其是每年夏日,时不时有龙吸水、风暴经过,距离岸近点还有机会躲祸,可若是距离岸太远,那可能就跑不掉了。这种航行方式决定了航线相对单一,而南北港就是这一条航线中重要的节点。</br>  “抛锚吧,换船上岸,让我们见见大明第一批出海服徭役的百姓。”</br>  顾正臣下令。</br>  因为施工与港口有限等缘故,宝船停在了远处。</br>  重新进入南北港,驻守在此处的将官催大瓦率人迎接,一番寒暄后,崔大瓦介绍道:“侯爷,这位是福州通判陈本惠陈通判,奉吕布政使之命,协助管理出海服徭役的百姓。”</br>  陈本惠恭敬行礼。</br>  顾正臣抬了抬手:“陈通判,吕布政使是如何交代的?”</br>  陈本惠不敢怠慢,肃然回道:“吕布政使说了,出海服徭役百姓不容有所损伤,纵有病劳,也需要极力救治,若有死亡伤残,必须写清楚,讲明白,并想方设法将其送归故土本籍,布政使司会给出重恤以安抚。”</br>  顾正臣微微点了点头,对这番说辞还是满意:“补充一条,每个月给他们两日假,不要担心进度拖慢,需要让他们知道,也为了让更多人知道,出海服徭役不可怕,相反,还很好。唯有如此,日后朝廷征民出海,才能少些阻力。”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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