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时候?”老金笑了,“我就没迷糊过去过。车翻了之后,我从破了的车窗里面爬了出来。看到那几个王八蛋的车也撞在树上了,有个王八蛋从车里出来就往山上跑。我就跟着追了过去,还有几个同事也追了上来。那個王八蛋有枪,还回头朝着我们这边开枪。我当时还躲了躲,然后我也想开抢呀,一摸身上,没摸到枪,我还以为是翻车的时候掉了呢。再然后那个王八蛋继续跑,我追上去伸出脚绊了他一下,他就一骨碌摔在地上了。</br> 然后几个战友就上来按住了他,铐上了手铐,拖下去了。我也跟着他们下山,走的慢了点,他们居然不等我,直接就上车走了。我老远的还看到有救护车,还想着小刘刚才翻车的时候好像伤得不轻,叫得惨得和被捅了一刀的大肥猪一样呢。我还有点担心他是不是骨折了呢。结果他们都上车走了,都不带我的……</br> 再后来我自己徒步走回了市局,然后就发现那帮子家伙一个个的都不理人了,跟他们说话,他们一个个的都和没听到一样,只有这个老伙计还听话,叫过来就过来。”</br> 说到这里老金又指了指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摇尾巴的警犬。</br> “当时我还没明白过来是啥事情呢,只觉得大家好像都不对劲,我就在里面转悠,看见一个熟人,就和他说两句话,结果一个愿意理我的人都没有,一直到我遇到‘反邪教调查科’的宋队长,他一看到我眼睛都直了,先是一句:‘老金你怎么回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给我来了一句:‘我这里有一个重要任务,需要借用你一下,涉及到邪教活动,高度机密,跟谁都不能说。你跟我过来,一会儿我拿文件给你看。’然后他就把我带到了他在地下二层的办公室里,让我二十四小时待命。</br>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他是领导嘛,他怎么说,我就老老实实怎么做。也不知道待命了多久,然后我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想起来我这么多天没回家,家里人别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情了,指不定多着急呢,于是我就和宋队长说了这事情。宋队长听了,说:‘再过几个小时,待命时间过去了,你就可以回家看他们了。’</br> 过了几个小时,宋队长就带着我出来了,说是先去参加一个同事的追悼会。我还想,就这么几天,我们谁牺牲了?结果没想到,那个追悼会是我的……整个警局里面,也就宋队长他们队里面的几个人能看到我,后来宋队长把我送到了教令院,在后来我就来了这里。我在缉毒方面有经验,而且现在的状态也非常便于干侦察的事情。”</br> 林秋生在尊重将这些内容总结了一下,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br> “首先是本身的素质,老金本身就是一位英雄,而且意志坚定,责任心强,所以那怕牺牲之后,都全心全意地还在为追捕毒贩努力,甚至自然而然地拥有了一定的干扰现实的力量,所以他甚至可以绊倒逃跑中的毒贩。这也算是‘魂魄毅兮为鬼雄’了。</br> 然后宋队长显然是修行者,显然知道老金当时的状态,明白要是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对他说不定是一个重大的冲击。所以他把老金先带下去隔离起来。事实上在隔离期间,老金恐怕都已经出现了一定的魂魄逸散的状况了,所以才没有想起家里人什么的。估计他想起家里人什么的时候,就是对他的烈士身份得到正式的批复的时候。这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国家气运的加持……</br> 我们的气运在于美洲本土,如今美洲本土的神灵早就不足以承担这些气运,甚至因此而遭到反噬了,我们无论怎么说,其实也还是承接了美洲本土神灵的因果的,他们没有做好的事情,我们必须承担起来,如果过分延宕,只怕同样的反噬也会落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的行动必须加快了。”</br> 林秋生这样想着,便又问了几个问题,进一步了解了一些细节,然后又向老金道了谢,便又和李庆元一起进了船舱。</br> 此后的几天中,林秋生和李庆元交流道法,从他那里学了不少的追魂摄魄的手段——这本来也是叶法善一系最擅长的手段了。另外也从超算那里得到了不少反馈,尤其是对羽蛇神遗留下来的知识的解析获得了不少的结果。</br> “羽蛇神还真给自己留了不少的后路呀。不过这些东西,现在都是我们的了。”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林秋生颇为兴奋地想道。他知道拿了这些东西,因果便越发的深了,但这个时候,却是不能排斥这样的因果的。</br> “既想要得到好处,又不肯承担责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情?”林秋生警告自己道,“当初羽蛇神不就是只想要拿好处,不想要承担责任,最后才落得这样的结果的吗?我可不想让今后人家说羽蛇神不暇自哀而林秋生哀之,林秋生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br> 于是林秋生便立刻给还在纽约的菲德尔托了个梦,告诉他自己得到了一处重要的遗迹的情报,让他和大伙儿都准备准备,过几天他就飞回来和大家一起去这处遗迹,拿一些重要的东西出来。</br> “拿到这些东西之后,我们的教派就可以正式开始了。”在梦境中,林秋生这样说道,“菲德尔,我们当初避开了羽蛇神最后的陷阱,舍弃掉了的一些东西,最终还是要再拿回来了。现在是要拼命的时候了,我希望你,还有大家都要有拼命的觉悟了。要是没有这样的觉悟,我们会死的很快,而且死得很惨的。”</br> “这我已经想明白了。”菲德尔说,“相反,林,我最近觉得伱反而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了,结果顾虑最多,最不坚定的一个了。”</br> 林秋生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可能是有点。谢谢你的提醒。”</br> “我其实也是无知者无畏罢了。”菲德尔说,“但是我们走到如今,已经早就没有退路了,只能下定决心向前冲了。不过前面有什么,我们都没有回头的资格了。”</br> “你说得对。”林秋生说,“我大概会在三天之后回来,然后我们进行一周左右的针对性训练,然后我们就去那处遗址。”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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