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面色凝重,思忖了下,对徐巧红说:“弟妹,你的心情,我完全能体谅,你的羞愤是我的双倍!”</br>  “我只觉得我娘对不起我爹,而你,不仅要忍受婆婆改嫁,你还要忍受你爹辜负你娘,把原本只属于伱娘的位置让给了别的女人,所以你的痛苦远在我之上。”</br>  大白之所以话语里没有加上小黑,是因为他觉得小黑应该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br>  在小黑的世界里,一切都很简单,有吃有喝就行,不管谁跟谁做夫妻,都不影响他吃饭睡觉。</br>  “但是弟妹,我还是要告诉你,类似昨天你跑去老杨家门上撒泼骂街,听说你还差点动手打了我娘和我嘎婆,这个行为我可以原谅你一次,但不允许有第二次!”</br>  “你说什么?”</br>  徐巧红猛地抽身而起,拍着桌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瞪着大白。</br>  “刚说好的我们要站一线,你这就反悔了?”</br>  “巧红你别急嘛,我哥咋可能反悔呢?他肯定跟我们站一条线的,是吧哥?”</br>  正在吃东西的小黑担心媳妇儿和大哥当场掀桌子,那样一来桌上这些好吃的就要毁掉了,所以小黑赶紧跟着站起身,并扶住徐巧红的肩膀连声安慰。</br>  安慰完了又赶紧朝大白这使眼色,让大白表态。</br>  大白稳稳坐在凳子上,抬起头看向小黑和徐巧红。</br>  “没错,在反对我娘改嫁这件事上,我确实跟你们站一条线。”</br>  “但请记住,那毕竟是我娘,我可以理解你语言上的攻击,但你若敢对我娘拉拉扯扯,做出行动上的不敬……我大白就算跟我娘决裂,我也断然不会容忍别人打我娘!”</br>  “小黑,你呢?你能允许别人打咱娘吗?”</br>  小黑毫不犹豫道:“那咋可能?娘再咋样不对,那也是娘,别人打我娘,那就是打我的脸,我不答应!”</br>  “弟妹,你听到了吗?”大白又问徐巧红。</br>  徐巧红瞪着大白,又扭头去瞪身旁的小黑,突然想起昨天自己是趁着小黑还没起床在家睡懒觉的时候跑去老杨家那边找杨华梅麻烦的。</br>  后面事情闹开之后,小黑过来了,他当时就把她抱着往老杨家门口去。</br>  不管她在他怀里咋样挣扎闹腾,拳头砸他胸口,大耳刮子抽他脸上,脚踢他身上,他都不带恼火,但是也不带松手的。</br>  当时她还想着小黑的脾气到底是好,不管自己咋样打骂他,他都不还手。</br>  现在听到这兄弟俩的对话,徐巧红发现是自己肤浅了!</br>  这兄弟俩嘴上说的好听,关键时刻却都是站在他们娘那边。</br>  “你们把她当娘,她做出这种寡妇受孕的丑事你们还要维护着,我找你们商量,真的是眼瞎了!”</br>  小黑急了,慌乱摇头,“巧红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是夫妻呀,你找我商量拿是肯定的,我们说好不要藏私啊……”</br>  徐巧红朝小黑呸了口,满脸愤慨。</br>  小黑一脸委屈。</br>  大白这时也冷笑着打量徐巧红:“弟妹,我之前一直是顾及你的感受,所以才没有把话说直。”</br>  “既然你要这么说我们哥俩,那我且问你,我娘寡妇受孕是怎么受的?”</br>  “是喝北风把肚子喝大的不?”</br>  “还不是因为你爹喝多了酒对我娘行了不轨的事!”</br>  “一只巴掌拍不响,你别出了事就把黑锅一股脑儿扣我娘脑袋上,你爹身为男人,他的责任最大!”</br>  “若我和小黑跑去把那个搞大我娘肚子的男人打一顿,你有意见不?”</br>  “那是我爹,谁敢打!”徐巧红突然喊了出来。</br>  “那不就对了么,那是你爹,你维护,只给骂不给打。”</br>  “同理,另一个是我娘,我不允许你打她,这有错?”</br>  “我……”</br>  大白一番话,直接把徐巧红问了個哑口无言。</br>  整个人的气势也瞬间颓丧下去,非常沮丧的坐了回去,眼泪啪啪往下掉。</br>  “那咋整?打不得也骂不得了,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亲吗?我可不想要这种继母!”</br>  大白:“巧了,我也不想要那种继父!”</br>  两人四面相对,竟然隐隐有火星子在碰撞,发出噼啪的声响。</br>  小黑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br>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抽空将面前饭碗里的饭菜扒拉个一干二净。</br>  他这没出息的行为,实在让徐巧红感觉丢脸。</br>  于是她转过身接过小黑手里的筷子用力摔到地上。</br>  这个举动一下子就吓到了旁边的壮壮。</br>  壮壮听不到,但是能看到啊,徐巧红这举动让他感受到大人之间在吵架。</br>  壮壮咧开嘴大哭起来。</br>  大白看到壮壮哭,一把将壮壮抱到怀里哄着。</br>  同时,用警告的眼神扫过徐巧红。</br>  就在这当口,通往二楼的木楼梯转角的地方,传来红梅的声音。</br>  “大白,你说个话咋耽误那么久?硕硕拉了,你快来给他换尿布!”</br>  硕硕是大白和红梅的二胎儿子,他们两个儿子,取名壮硕,一个叫壮壮一个叫硕硕。</br>  大白听到红梅这话,知道红梅估计是听到了楼下的争吵,所以寻了个理由将他叫上楼。</br>  “来了。”</br>  大白应了声,抱起壮壮起身往楼上去,临走前告诉小黑:“吃完了就回去吧,我这里忙着呢!”</br>  小黑‘哦’了声,想到什么又追上去两步:“哥,那咱娘改嫁的事?”</br>  “随她去吧,净身出户就行,属于我们老王家的东西一根针都不允许带去徐家!”</br>  “啊?好!”</br>  徐巧红转身朝着大白的背影尖叫:“我们徐家也不稀罕你们老王家的一针一线!”</br>  大白不搭理了,抱着壮壮很快上了二楼。</br>  不一会儿,就有伙计过来这边桌子询问小黑和徐巧红:“两位还吃吗?要不要收拾桌子?”</br>  小黑看着桌上的饭菜,还有些意犹未尽。</br>  徐巧红却一跺脚:“不吃,一点儿都不好吃,你们这家铺子早晚倒闭!”</br>  说完,她转身气鼓鼓往门口走。</br>  伙计愣了下。</br>  又去看小黑。</br>  小黑却将桌上盘子里剩下的那只鸡腿拎到手里,对伙计说:“我们是你们掌柜的弟弟弟媳,这顿饭不要钱,你收拾吧,我们走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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