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br> “咋回事?”</br> 另外一个小头头和康小子几乎是同时开口,完事了,两人看向彼此,都是楞了下。</br> 那小头头的笑容霎时堆叠在脸上,主动朝康小子热情的说:“康弟,弟媳妇都快要生了吧?你这天天出勤咋也不留家里陪陪她?哥哥我这就要说你了啊……”</br> 康小子也随即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王哥说笑了,就因为快要生了,我更得出勤出勤快点哈,不然咋赚钱养孩子呐!”</br> 话说完,康小子的扫向站在自家摊位前的另一对小头头兄妹,“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本本分分做买卖,你们这是想要干嘛?”</br> 小头头兄妹被先前那个同事的反应给看得有点懵圈,这会子还没反应过来。</br> 之前跟康小子寒暄的那个小头头王哥这时将胖妇人的哥哥拉到一边,低语了两句。</br> 后者面色大变。</br> 但也只是瞬间,他便用力吞了口口水,强行压下了内心的震惊和后怕,陪着笑脸来到康小子,荷儿跟前。</br> “不好意思两位,是我没搞清楚情况,我替我妹妹跟你们赔個不是!”</br> 说话的当口,他竟然双手抱拳朝康小子姐弟俯下身去拱了好几下。</br> 康小子和荷儿对视了一眼,姐弟俩眼神里交汇的意思都很明白。</br> 王哥是瓦市少数几个知情人之一,王哥这是把老杨家,以及老杨家和骆家的关系告诉了后者,所以后者才赶紧跟他们这赔礼道歉。biqubao.com</br> 对于这种情况,康小子和荷儿以前也遇到过,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兄妹都不太愿意去用,他们还是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在瓦市站稳脚跟。</br> 但是今天这种情况,需要借力,那也没必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br> 小头头朝康小姐姐弟赔礼道歉完,又扭头去跟李老二那释放出善意:“这位大兄弟,先前是我冒犯了,大兄弟莫要见怪,稍后等收摊诸位忙完了,我请几位去喝酒咋样?”</br> 不等康小子和李老二他们做出回应,被晾在一旁的胖妇人率先沉不住气了。</br> 她跺着脚嚷嚷起来:“哥哥你吃错药啦?你钱多烧的还请他们喝酒?伱是不是傻呀?”</br> “闭嘴!”</br> 做哥哥的猛地一个扭头,那凶狠警告的眼神跟唾沫星子一块儿甩了胖妇人满脸。</br> 哥哥震慑住了妹妹,又扭过头来朝康小子他们这边歉意的笑了笑,并且从身上掏出两文钱放到摊位上:“我妹妹不懂事,我替她把钱补上。”</br> “那啥,我就不耽误几位做生意了,祝几位开张大吉,生意兴隆!”</br> 说完这番吉祥话,哥哥拉起胖妹妹转身一溜烟跑开了。</br> 王哥朝旁边围观的顾客以及附近的摊位主那像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没啥好看的,该干嘛干嘛去!”</br> 人群散开,大家各忙各的去了。</br> 王哥亲热的揽住康小子的肩膀,朝那对兄妹离开的方向抬了下下巴:“那女的,脑子不太好使,我们一起的都躲着她,瓦市的狗见了她都得掉头,你们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br> 王哥的话,不仅是对康小子和荷儿姐弟说的,同时也是对李老二说的。</br> 几人也不傻,知道啥时候硬刚,啥时候得借坡下道。</br> 所以荷儿和李老二都不出声,让康小子来发言。</br> 康小子淡淡一笑,对王哥说:“我自然是不跟胡搅蛮缠的妇人一般见识的,就算她以往没少揩我们这小本买卖的油,我都没说过她。”</br> “但她今天揩油不成就把瓦市管理者搬出来想压人,一口一个衙门,这就有些嚣张了。”</br> 王哥也被‘衙门’这两字吓得连连点头:“是是,确实是妇道人家瞎鸡儿说,衙门那在县衙呢,我们不过就是保长安排的几个跑腿的,帮忙维持下瓦市的秩序罢了,是为顾客和摊主效劳的……”</br> 朝廷外面如果还有别的小朝廷,那会被视为造反。</br> 一个地方,衙门就摆在那儿,士农工商,瓦市这块属于商。</br> 商都排在农民和手艺人后面呢!</br> 这样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地方,要是敢自称是衙门,被人听到捅到上面去,这可是要治罪的!</br> 该死的胖妇人,要作死拉你哥哥就行,别拉扯上我们!</br> 王哥在心里把那对兄妹,尤其是那个妹妹狠狠诅咒了一百遍,又再次对康小子他们说了一番好话,眼瞅着康小子摊位前的顾客越来越多,这王哥不好意思再留这儿继续耽误人家做生意。</br> “待会收摊了,我再来找你们。你们先忙哈!”王哥招呼了一声,转身离开。</br> 康小子和荷儿继续招徕来往的顾客。</br> 李老二也回到了自己的糯米筐子跟前蹲下身。</br> 过了一会儿,康小子忙里抽空趁着空隙来到李老二跟前,递过来一个果子。</br> 李老二看了眼,摆了摆手,“我不饿,不吃。”</br> 康小子道:“这果子水多,给你解渴用的,先前你帮我大姐出头,舌战肥婆!”</br> 肥婆?</br> 李老二被康小子给先前那个胖妇人取的绰号给逗笑了,这才伸手接过了果子,道了声谢,咬了一口。</br> 又脆又甜,一口咬下去,满口都是水。</br> “好吃,还很解渴,多谢了!”李老二道。</br> 康小子脸色较之前刚看到李老二的时候,缓和了不少。</br> “刚才那妇人也算是老顾客吧,平时揩油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和大姐都睁只眼闭只眼。”</br> “今天许是看我不在,又欺负大姐说话不利索,所以就有些过分了。”</br> “先前多亏了你维护我大姐。”</br> 李老二摇摇头:“路见不平一声吼,我最看不惯那些。”</br> 康小子打量着李老二,心说自己在瓦市混,之所以不畏惧这些人,究其原因是因为背后有靠山,知道最后肯定能找到人帮自己兜底。</br> 这李老二,先前那么顾勇,竟然都敢跟瓦市的小头头硬怼,他依仗的是啥?</br> “如果没有我们老杨家和骆家的关系,今天我们仨估计一个都别想好好走出瓦市。”康小子又道。</br> 这几年,发生在瓦市的事情,他见得多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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