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小子,你给金钏拿一块,这孩子今天咋这么不干脆!”杨华明直接对康小子下达了命令。</br> 而这个命令康小子是非常乐意去执行的,他干净拿起一块糍糕塞到刘金钏手里。</br> “多谢爹。”刘金钏呐呐道了声谢,拿起糍糕小口小口吃着。</br> 虽然这已经算是第五块了,可是刘金钏依旧觉得味道好啊,真的是百吃不厌哦!</br> 看到刘金钏吃了第一块,杨华明将目光落到了刘氏的身上。</br> 这也是这么多天来,杨华明第一次正眼看刘氏。</br> 正眼看刘氏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刘氏自己恢复了正常,结束了赌气和冷战并主动从屋里走出来。</br> “你也吃吧!”杨华明又招呼了一声。</br> 刘氏也很高兴,点了下头,双手齐出,一手抓一只,然后大口大口吃吧起来。</br> 这吃相……真的不是很好看!</br> 尤其这又不是跟一群同样饿鬼投胎的村妇村老太太们同桌吃酒席,这是一家人在一起吃夜饭,桌上除了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女儿,儿子,怀着身孕的儿媳妇。</br> 你说你刘氏这副吃相……讲真的,杨华明刚刚对她和醺一点的眼神,霎时就又冷却下去……</br> 夜里王翠莲的送来的糍糕份量还是跟足的,满满一大盘,四房现有的五口人,平均每人能吃到三只。</br> 当刘金钏吃完手里的那一块后,刘氏不仅吃完了先前的两块,又再次动手抓了两块。</br> 每人平均三块,刘氏这第二波已经吃到第四块了,那就说明她吃的超出了平均数的一块,势必有第二个人会少于平均数。</br> 杨华明见状没说什么,横竖他自己尝一块就行了,自己的那两块都给刘氏好了。</br> 结果,刘氏吃完了第四块,双手齐出,又是两块抓到了嘴边。</br> 这就已经在朝杨华明的两块发起了进攻。</br> 杨华明默默放下了筷子。</br> 而同桌的康小子见到她娘这副吃到第六块还停不下来的架势,吃了两块的康小子也默默放下了筷子。</br> 他这边也能多出一块来……</br> 荷儿没管那么多,荷儿快速吃完自己的三块,嘴巴一抹起身回屋。</br> 临走前她朝大家比划了一个手势,手势的意思是她已经吃饱了,夜饭不用打她的米。</br> 刘氏嘴巴被撑的鼓鼓囊囊的,看着荷儿转身离开的背影,刘氏含糊不清的说:“夜里吃八珍饭,你不开一碗?李老二家送的糯米啊……”</br> 荷儿听到这话,脚步刹住,转过身诧异的望向刘氏,以及刘金钏。</br> 刘金钏也微笑着点点头。</br> “前两天李老二送过来的,我忘了说了,不好意思……”</br> 荷儿的神色略微有些复杂……</br> 但她什么都没再追问,点点头,抬起手比划了一個‘她知道了’的手势,接着转身回了自己厢房。</br> 而堂屋里,刘氏摇摇头,说:“大丫头不赖,看这样子是真的不稀罕李老二了,不错不错!”</br> 说话的当口,刘氏双手齐出抓住了盘子里的两块糍糕,抓起来之后,看到盘子里仅剩最后一块了。</br> 刘氏略迟疑了下,用嘴巴咬住左手的糍糕,腾出左手试图去抓盘子里最后一块糍糕。</br> 康小子见状,急得喉咙一阵滚动正要出声制止,被刘金钏暗暗扯住了袖子。</br> 就在同时,杨华明突然拿起筷子在刘氏的手背上狠狠打了一下。</br> 估计筷子刚好敲到了刘氏的手背骨结,发出一声清棱的声响,刘氏也痛呼一声,缩回左手的同时,左手叼着的那块糍糕也应声掉落在地。</br> 啪嗒一声响。</br> 刘氏下意识弯腰去捡掉到地上的糍糕,捡起来后又给甩了出去,并且满脸的嫌恶。</br> “哎呀妈呀,这哪个缺德的往这地上吐唾沫!”</br> “你说还有哪个!”</br> 杨华明黑着脸反问刘氏。</br> 刘氏愣了下,这才想起这口唾沫可不就是自己吐的嘛!</br> 我晕!</br> 刘氏望着被自己扔到院子里的那块粘着唾沫的糍糕,迟疑着……</br> 自己吐的唾沫应该没事吧?</br> 现在去捡起来……</br> 家里养的那只四个多月大的小黄狗一直趴在院子里等着,这会子看到有东西被扔出来,冲过去就叼着甩着尾巴跑到墙角独享美食去了。</br> 刘氏气得直跺脚,大骂:“狗畜生!”</br> 然后,她又将目标放到了桌上盘子里最后那块孤零零的糍糕上。</br> 杨华明手里的筷子还没放下,他什么话都没说,那虎视眈眈的眼神给了刘氏一种强烈的压迫感。</br> 但刘氏对美食的执念,不允许她受到这么一点挫折就放弃。</br> 用强?</br> 她不敢,因为她知道杨华明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杨华明了,尤其经过上次长达半个月的冷战事件后,刘氏深刻明白,杨华明不会惯着她。</br> 搞不好会真的打,因为刚才那一筷子敲的,真的很疼很疼。</br> 而儿子也不会啥都向着自己,儿子娶了媳妇儿,不跟自己一条心了……</br> 想要得到盘子里最后那块糍糕,只能智取。</br> “我又不是非得吃那块糍糕,我是看伱们都不吃,浪费了怪可惜的。”</br> “谁说我们不吃?”杨华明声音冷漠的反问刘氏。</br> 刘氏指着那块糍糕:“你们要是吃,那为啥这块糍糕一直孤零零的躺在盘子里呢?”</br> “娘,那是我们还没来得及,你吃的太快了,我们拍马都跟不上啊……”康小子哭笑不得。</br> 忙完了一天收工回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这本身应该是一件让人放松的事情。</br> 大家慢悠悠的吃着,享受着食物的美味,说着一天下来自己遇到的事情,分享着快乐,诉说着委屈,大家一起互相鼓励鼓励,然后互相谦让着美食,这才是一家人在一个屋檐底下吃饭和过日子的意义所在。</br> 而不是当你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里,当你准备卸下防备跟家人轻松的坐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天。</br> 结果,你的老娘将饭桌当做战场,她在家里啥活不干,养精蓄锐了一天,这会子在战场上她兵强马壮,一双筷子横扫四方,杀好吃的都往自己的碗里堆,往自己的嘴里塞,杀个片甲不留,连口热汤都不给你喝。</br> 长此以往,这种家人的团聚还有意义吗?</br> 反正康小子是觉得没什么意义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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