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这是啥意思嘛?你的脸面比我的大?比我好使?”</br>  刘氏还在那絮絮叨叨骂骂咧咧,说着一堆的牢骚话。</br>  刘金钏听得脑瓜仁子嗡嗡作响,但好歹她也算是撸顺了这里面的东西。</br>  “娘,不是我的脸子比你好使,而是你说借这句话,惹得晴儿姐不高兴了!”</br>  “我说借咋啦?我说的那么客气,没毛病啊,她咋还不高兴了?”</br>  刘金钏哭笑不得:“娘,那我问你,你在说借山楂碎碎的时候,你可想过还?”</br>  “啥时候还?”</br>  “这两个问题伱想过没有?”</br>  面对刘金钏的问,刘氏刚才还像机关枪一样叭叭的嘴巴突然就哑火了。</br>  她眼珠儿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后,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这我还真没想过,就那么一两把不值钱的山楂碎碎,还真要我还?那不是……”</br>  “娘,现在不是人家要不要你还,而是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还人家的山楂碎碎。”</br>  “你既然都没打算要还,那你还不如爽直点,直接跟人家那讨一点山楂碎碎得了,何必要先甩出一个‘借’字呢?”</br>  “我那是客气啊……”</br>  “娘,你这不是客气,你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br>  刘氏急得拍着大腿,嚷嚷起来:“我,我……我客气也有毛病啦?”</br>  “你们之前一个個的,都说我馋嘴别人家的东西,蹭吃蹭喝,”</br>  “现如今我学会客气了,咋,你们又来挑我的毛病?”</br>  “横竖我做啥都不行了,是不?一个个都指责我……”</br>  “娘,这不是指责你,咱婆媳关起门来说话,我才说的。”刘金钏看到刘氏这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有些心疼,赶紧放缓了语气安抚她。</br>  “有的事情需要客客气气,比如那些大件之类的东西,但一些小东西小事儿上,若是太过计较,倒显得生分。”</br>  “尤其你今天这个借,本就没打算还,所以说到底,这不是客气,这是准备白嫖。”</br>  “我都能看明白的道理,娘你觉得晴儿姐会看不明白?她能不恼火?”</br>  “我……哎!早知道我就不说借了,哎!”刘氏懊恼不已,尤其是回想起杨若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那阴阳怪气的话,刘氏就越发的懊恼自己,恨不得给自己甩一巴掌得了!</br>  这张破嘴,真是不会说话。</br>  “那现在咋办?人晴儿也没一口说死说不借的,还说让你自己去借。”刘氏抓住刘金钏的手,“那你去不?”</br>  刘金钏微笑着摇摇头:“我也不会去借的,无非就是一把山楂碎碎而已,缺了那个,咱的八珍饭难道还煮不成了?”</br>  “可是,山楂碎碎酸酸甜甜的,煮出来的八珍饭味道更好啊……”</br>  “娘,咱凑合着吃吧,这世上的美味太多了,咱差不多就得了。”</br>  “哦,那……那行吧,不去借也好,不让你再去看晴儿的脸色,受冤枉气!”刘氏嘟囔着。</br>  然而。刘金钏却轻轻摇头。</br>  晴儿姐那句换人来借的话,不过是打发婆婆的说词罢了。</br>  若自己真的过去了,晴儿姐是不可能责怪自己什么的。</br>  不过现在,刘金钏不想过去,没必要啊。</br>  事情暂时就这么着了,接下来的时间,在骆家刚碰了一鼻子灰回来的刘氏哪里都不去了,就留在灶房,帮刘金钏打下手。</br>  煮八珍饭,炒菜啥的,这些事情主要都是刘金钏在做。</br>  挺着个大肚子,干活虽然没有从前麻利便捷,但是却都能从容应付。</br>  刘氏越看刘金钏越觉得满意,毕竟这几天的冷战中,就连荷儿这个轻声闺女都不搭理自己了。</br>  康小子也是应付形式那样每天夜里从瓦市回来,进自己这屋来转一圈。</br>  至于杨华明……不说他了,说他就更让刘氏火大。</br>  所以刘氏的跟前基本都是刘金钏这个儿媳妇进进出出的照顾自己,给自己送饭菜送茶水,进来各种嘘寒问暖。</br>  “要不咋说天下同姓是一家呢,金钏儿啊,还得是你啊,你给我做儿媳妇,我一百个满意!”</br>  对于刘氏这冷不丁来的一句夸赞的话,着实让刘金钏诧异了下。</br>  但随即她也就不稀奇了。</br>  因为婆婆就是这种性格,心情好,看你顺眼的时候,你哪哪都还不错。</br>  要是婆婆火气上来了,不爽你了,那你呼吸都是错的。</br>  反正不管婆婆是夸赞自己,还是责怪自己,刘金钏都牢记康小子叮嘱的,夸赞的话就记着,自个暖烀自个内心。</br>  责怪的话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好了,不给自己添堵。</br>  但不管是夸赞还是责怪,都不能太当真,因为婆婆比较冲动,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不稳定就对了。</br>  “娘,我来塞柴火,你去堂屋喝茶纳凉吧,再过半个时辰就差不多能吃了。”</br>  “好嘞,那这里就交给你了,真是个孝顺儿媳妇!”</br>  刘氏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茅草,转身去了堂屋往凉床上一躺,摇着蒲扇闭着眼睛边养神边等八珍饭。</br>  ……</br>  骆家。</br>  刘金钏送了满满当当一大碗还冒着热气的八珍饭过来。</br>  王翠莲收下了八珍饭,并夸赞了一番刘金钏的手艺好,新媳妇煮出来的八珍饭看着糯叽叽的,卖相好!</br>  要知道八珍饭可是眠牛山这一片流行的一种地方特色,而刘金钏来自庆安郡那边,可能从小生活的环境以及一些饮食习惯跟眠牛山这边有些出入。</br>  这是刘金钏新媳妇进门第一回煮八珍饭,竟然也煮的这么好,那肯定得得到表扬。</br>  刘金钏说了几句谦虚的话,看着王翠莲带着两个孩子去灶房拿小碗分食八珍饭去了,刘金钏便跟杨若晴这道:“晴儿姐,今天我婆婆……又来给你添麻烦了。”</br>  杨若晴淡淡一笑:“放心,我认识她的时间远比你要长,她啥样的人我一清二楚,我不会放心上的,你也不用那啥。”</br>  刘金钏微微红着脸,轻轻点了下头。</br>  自己是不会嘴馋到想吃山楂碎碎又不好意思来讨,更说不出打发婆婆来讨这种事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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