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刘氏的这种酸溜溜的心态,杨华明看在眼中,并且已经连续好两日观察刘氏的态度变化。</br> 结果发现,两三天过去了,刘氏是一点变化都没有。</br> 杨华明又去跟荷儿和刘金钏那边打听,得知刘氏自打骆家收留了大莫氏一家五口之后,这段时间刘氏都故意不去骆家串门。</br> 于是,这天吃完夜饭,杨华明感觉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把家里人都留在堂屋,开门见山跟刘氏那挑明态度。</br> “你这段时日,跟骆家那边赌气,赌完了没?”</br> 桌上的其他人都吃完了,唯独刘氏还端着一碗米汤泡的锅巴在那里吸溜。</br> 杨华明连续问了两遍,刘氏都假装不搭理。</br> 荷儿和康小子姐弟俩看不下去了,姐弟俩一个从上面轻轻碰了碰刘氏的胳膊肘,一个则从桌子底下轻轻踢了踢刘氏的脚。</br> 直到这时,刘氏才一脸不情愿的抬起头,她不耐烦的甩了身旁的闺女和儿子一眼,接着又没好气的瞪着杨华明:“我才没赌气呢,你可别瞎说!”</br> “没赌气?你忽悠谁呢?平时像花脚猫一天要去骆家转悠几十回,现在一回不去,你这赌气的行为都瞎眼可见了!”</br> 刘氏手里筷子用力敲了下碗口,皱着眉头有些烦躁的嚷嚷起来:“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谁管得着啊!”</br> 杨华明没吭声,阴沉着脸看着刘氏。</br> 刘氏感受到他眼神里的那种压迫感,先前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也莫名的被压了下去。</br> 她接着扒拉米汤里的饭米粒,嘟囔着:“那天我烦了大莫氏那一家乞丐,想撵走,主家撵乞丐这不是很常见的事么?”</br> “晴儿倒好,不仅不帮我,还反过来收留了乞丐一家。”</br> “这叫啥?这是明晃晃的跟我对着干,明晃晃的打我的脸!”</br> “打脸?”杨华明冷笑着直摇头。</br> “那天若是我在家,我断然不会允许你做出那种事,几只馒头怎么了?你稍微少吃几口就有了,却能救人家几个娃的性命!”</br> “刘氏,咱做人该算计的算计,不该算计的不要算计,”</br> “我且不跟伱说那些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的大道理,我直告诉你,几只馒头,你口中的区区几只馒头,让你丢掉的是在别人心中的样子,丢掉的是良心和善意!”</br> “一個人,如果连最后一点怜悯心和善意都没有,这种人,注定被人瞧不起,注定被人孤立,你自己想清楚吧!”</br> 撂下这番话,杨华明起身往外走。</br> 走到堂屋门口,想了想,又转身用警告的语气告诉刘氏:“你赌气不去骆家这事儿,我不强求,随你便!”</br> “但大莫氏那边已经跟永青他们正式认亲,往后就是我们老杨家正儿八经的亲戚,”</br> “若是再被我听到你称呼他们乞丐一家,从而破坏了我们老杨家堂兄弟姐妹之间的团结,破坏了我和永青他们叔侄的感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br> 刘氏猛地抬起头望向杨华明,对上他冷漠严肃的目光,刘氏打了个激灵。</br> 这男人这眼神,当年他把小娟带回来,她使劲儿闹腾的那阵子,他就是这么看自己的。</br> 这是一种看外人的眼神……</br> 杨华明警告完了刘氏,又很不满的看了眼荷儿,康小子姐弟俩。</br> “你们俩都是成年人了,尤其荷儿,你都要奔三了。”</br> “你们娘这副样子,你们平时在家也该多劝劝,别一味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br> “等到哪天事情闹大了,咱在老杨家,在村里,离心离德,你们想想后果吧!”</br> “还有菊儿和三丫头那边,康小子你得空也去给她们捎个信,让她们别忘了能有如今衣食无忧的条件,都是得了谁的照拂,别翅膀没硬就想着单飞,啥都不是!”</br> 杨华明把话撂下,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厢房并没有立刻洗澡睡觉。</br> 看到大床上那两只并排摆放在一起的枕头。</br> 两只都是荞麦枕头,前阵子进新屋子的时候菊儿送的。</br> 说这种枕头睡的对脖子好,加之杨华明的脖子肩膀手臂连着的那一整片都时不时的酸疼。</br> 还别说,这荞麦枕头睡的确实还不错,为了防脏,儿媳妇金钏拿了两块枕巾盖在两只荞麦枕头上。</br> 而且这枕巾也是几天就洗一回,儿媳妇勤快,即便怀着身孕手脚也不闲着。</br> 可是现在,这才三天过去,其中一块枕巾上就油腻腻的,明明两块枕巾是从同一匹布料上剪下来的,也是同一时间换上去用的。</br> 可是三天过去,一块干干净净,另一块不仅油腻,颜色都仿佛比旁边那块要深几分。biqubao.com</br> 杨华明看得直摇头,换做别人家,出油重的多半都是男人。</br> 可在自己这里,却反过来了。</br> 脏的那边是刘氏的。</br> 不仅枕巾如此,被褥,被单,帕子啥的,都是这样。</br> 杨华明俯身将自己的枕头拿起来夹在腋下,又拿了自己喝茶的那只茶碗,两件换洗的衣裳,掉头去了客房睡觉。</br> 到了这个年纪,家里屋子也调用的过来,嗯,是时候彻底的分屋而卧了。</br> 而四房堂屋里,刘氏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分居了。</br> 面对着同桌荷儿和康小子苦口婆心的规劝,刘氏把桌上几只菜盘里剩余的菜都横扫进自己碗里,陪着米汤吧唧着嘴喝。</br> 喝好了,她手背一抹嘴巴,站起身不以为意的道:“行了行了,你们姐弟就别瞎操心了,我和你爹就这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br> 荷儿跟着站起身,焦急的打着手势。</br> 那手势看得刘氏眼花缭乱。</br> 她直接抬起手按住荷儿的手:“行了行了,你也别劝了,我和你啥事儿没有哈,睡觉去了,睡一觉明天你爹还是你爹,你娘还是你娘……”</br> 荷儿急得直跺脚,奈何缺少了舌头的调度,嘴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声,说不出清晰的话语。</br> 她扭头朝康小子那边求助,希望康小子再说说。</br> 康小子站起身,板着脸盯着刘氏:“娘,该说不说,我们的话,我爹的话,希望你别当耳旁风!”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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