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绣绣这副兴奋期待的样子,以及绣绣脸上露出的明媚笑容,曹八妹也是心生宽慰。</br>  自打闺女跟李伟和离,这眼瞅着也过去半年了。</br>  半年的光景里,虽然闺女好像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但是,曹八妹却极少从闺女的脸上看到笑容。</br>  很多时候,只有面对勇孝的时候,闺女才会露出由衷的笑容。</br>  而对其他人其他事,闺女虽然都在笑,但却笑不达心。</br>  但是此刻,在听到她爹的事情后,闺女笑了。</br>  而且笑得那么的真诚,是发从内心的那种期待和激动,根本就不是敷衍。</br>  闺女高兴,曹八妹也高兴,为这个家重新燃起的希望感到高兴。</br>  “等勇孝大一点,到时候断乃了,不需要再黏着你,到时候爹娘再给你在村里找个好夫婿!”</br>  曹八妹心情大好,又见绣绣也心情大好,于是脑袋一热将自己和杨永进私底下商量过的事情脱口而出了。</br>  没想到,听到这话,绣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br>  “娘,你这话几个意思?你这是嫌我烦了?这么急着要把我再次打发出去?”</br>  “不不不,闺女你咋能这么想呢?爹娘咋可能嫌弃自己的闺女?”</br>  “既然不嫌弃,那就不要说那样的话,更不要试图将我和勇孝分开!”</br>  “闺女啊,你难不成还想带着勇孝改嫁?那样不太行得通啊……”</br>  曹八妹这下也急了。</br>  且不说勇孝已经入了老杨家的族谱,如今是老杨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再跟着绣绣去别家呢?</br>  再者,带着個孩子改嫁,能嫁个好人家吗?</br>  勇孝在自家人眼中,那是心肝宝贝,可是在别人眼中,那叫‘拖油瓶’啊!</br>  “闺女,这事儿咱先不提了,好吗?”</br>  眼见绣绣先前还笑容纯真灿烂的脸上,此刻乌云密布,眼圈泛红,眼圈中有水雾在弥漫,腮帮子更是气得鼓起来了,仿佛随时都可能气到哭出来……</br>  曹八妹慌了,一手抱着怀里不谙世事还在一个劲儿吐泡泡的勇孝,腾出的另一手照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br>  “哎呀,我这张欠嘴啊,说啥不好非得说这茬,真是该死!”</br>  绣绣看到曹八妹动手扇自己耳光,脸上都出现了红印,绣绣也收敛起了脾气,赶紧抓住曹八妹的手。</br>  “娘,伱别这样,你真要扇就扇我吧!”</br>  “都是我不好,当年年纪轻,被李伟的花言巧语就冲昏了头脑,搞成如今这样,给爹娘添负担……”</br>  “好闺女,你不是爹娘的负担,你是爹娘的命肝心!”</br>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br>  杨若晴拿着钥匙来开五房的院门和里面的屋门,今天阳光充沛,到处鸟语花香,布谷鸟在头顶上空飞来飞去。</br>  不时的叫着‘割麦插稞’。</br>  院子后面的田地里,放眼望去,都是弯腰在田间劳作的庄稼人。</br>  有的是长坪村的,有的则是附近村子里的,一季的收成就看这段时期了,所以大家伙儿都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再苦再累也得撑着……</br>  所以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就适合忙碌。</br>  于是杨若晴把五房每一间屋子的门窗都打开,让屋子里通风换气。</br>  同时,她还将有些屋里的被褥啥的,给扛到院子里去,那么长的石头墙头,真的是天然的晒衣场啊!</br>  杨若晴像烙饼似的,一口气将七八床被褥和垫絮给搭上了墙头平铺开晾晒。</br>  今天这么好的阳光,让这些被褥垫絮在阳光下暴晒整整一天,日头下山的时候再过来收拾。</br>  如此一来,这干燥蓬松的程度,能管个十天半月的。</br>  等到十天半月之后,她再过来大批量的晾晒一番,如此循环反复,保证在五婶他们回来的时候,屋里什么都是干燥清爽的,不存在霉味一说。</br>  结果,她就听到了左边院墙那边的小二房后院厢房里,传来了曹八妹和绣绣的哭声。</br>  哭声不大,不是那种嚎啕大哭的架势,母女俩都是压低了的啜泣。</br>  但架不住杨若晴的听力异于常人啊,一下子就给捕捉到了。</br>  “为啥母女两个在家抱头痛哭呢?莫非是为了二哥被调回镇上酒楼的事情?”</br>  也不对呀,从先前二哥的话语里,传递出的讯息是这母女俩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高兴才对。</br>  那又为啥在这样阳光晴好的日子里哭呢?</br>  杨若晴又侧过身,将手搭在耳朵上面认真收了一会儿隔壁院子传过来的声音。</br>  从这娘俩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已经两人的对话里,杨若晴大概是搞清楚了状况。</br>  根本不是为了酒楼的事情伤心,相反,杨永进的工作地的变化这事儿,还让她们母女很高兴。</br>  让她们母女伤心落泪的事情,好像是因为曹八妹先前一不小心提了下绣绣改嫁的事情。</br>  而绣绣的意思是不想那么快去找新夫婿,她还没有完全从李伟的阴影中走出来,对新的夫婿害怕,不敢信任。</br>  除此外,绣绣还不想跟勇孝分开。</br>  可是真改嫁的话,那勇孝是肯定带不了的,带了勇孝改嫁,会直接拉低新夫婿的质量。</br>  可不带勇孝吧,这可是绣绣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肯定不忍割肉。</br>  所以娘俩为了这事儿一个自责不该这么早说,一个黯然伤心不知将来该如何抉择,前路茫茫,抬眼去看,皆是黑暗,迷雾重重,让人心里格外的没有底。</br>  哎,真的是乐极生悲啊!</br>  今天主打的话题是二哥的差事就对了嘛,何必牵扯出其他不必要的话题呢?</br>  真的是吃饱了撑的,要是把她们娘俩放到田间地头去狠狠劳作一上昼,累到像老黄牛那样直喘气,估计就什么矛盾冲突都没有了吧?</br>  饿了就吃,累了倒头就睡,多简单的人生!</br>  隔壁院子的啜</br>  泣声渐渐地平息下去,显然,她们两个也在互相劝慰着对方。</br>  杨若晴也懒得再听了,晒完了被子,她又进了五房的堂屋,拿起鸡毛掸子满屋子掸灰尘。</br>  用沾了清水的抹布擦拭擦拭桌椅。</br>  最后来到院子里开始用笤帚沙沙清扫着院子地上的落叶和其他被风吹进来的脏东西,右边墙头,大孙氏刚好也在晒被子。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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