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孙头这番话,杨若晴的意识这才真正归位。</br> 她坐起身,说:“嘎公,起的好早啊!”</br> 老孙头道:“你这孩子,这是睡迷糊了?说好了今天一早就回去啊!”</br> 外面,天都亮了,他喊了她好几声才喊醒。</br> “昨夜是不是没睡好啊?我方才起床的动静你也听不到,叫你好几声,是哪里不舒服吗?”老孙头又关切的问。</br> 杨若晴摇摇头:“没,睡太沉了,做了好多的梦,起不来。”</br> 老孙头闻言彻底放下心来,老汉哈哈一笑,摸了摸杨若晴的头发:“那你赶紧洗漱吧,嘎公去跟孙奎那里打声招呼就回来。”</br> “好的。”</br> 老孙头离开后,杨若晴赶紧起床穿衣裳洗漱。</br> 她这趟忘记带梳子出门了,幸好在屋里的桌子抽屉里找到一把。</br> 昨天早上就已经找到了,洗干净了放在桌上,杨若晴走过去拿起来梳着头。</br> 梳子是一把木梳,上面还断了两根锯齿。</br> 听嘎公说,这是嘎婆生前用过的,嘎婆去世,这梳子留了下来,被大孙氏和孙氏她们洗干净放在这抽屉里。</br> 杨若晴拿着嘎婆留下的梳子站在桌子跟前梳着头,视线前方是嘎婆的灵牌。</br> 梳子从头皮上轻轻划过,轻轻摩擦着头皮,促进了血液循环的同时也让人的思绪和记忆越发清晰起来。</br> 杨若晴回想着昨夜的那个梦,看着面前的灵牌,渐渐地,好像明白了什么。</br> “嘎婆,你泉下有灵缺了什么就给我托梦,我给你烧。”</br> “伱的那个黄皮子邻居为人还不错,他们家孩子也多,你们一起作伴你也不至于那么冷清。”</br> “我爹娘前两天已经到了京城了,他们一切都好,你不要挂念……”</br> “嗯,嘎公这边你也不要太担心,他的慢性病我会找到最好的药,为他慢慢调理的。”</br> “……”</br> 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头发终于梳得非常的齐整了,一丝不乱。</br> 而这时,外面天色也更亮了几分,杨若晴听到了脚步声和说话的声响正往这小院子里。</br> 估计是嘎公和孙奎叔他们过来了。</br> 她于是把木梳子重新放回抽屉,转身来到了堂屋。</br> 果真是他们。</br> 老孙头进屋就跟杨若晴这说:“你孙奎叔得知我们今天要走,专门送了山货过来,还有稻花鱼!”</br> 杨若晴一听,一看,果真很多东西。</br> “孙奎叔你破费了,这些东西你留着自家吃吧!”</br> 孙奎笑着说:“我们山里没啥好东西,这些都是自己去山里搞的,不花钱,不破费。”</br> 一番客气的你推我让之后,杨若晴和老孙头只得收下了孙奎的好意。</br> ……</br> 回到长坪村的时候,正好是晌午之后。</br> 团团圆圆还有小洁家的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扮过家家酒。</br> 小洁家的闺女七八岁了,已经不跟他们俩玩那种角色类扮演,就算玩,也得找跟她年纪相仿的。</br> 但是当她跟这几個小弟在一起玩得时候,她却热衷于做导演,给三个弟弟分派角色。</br> 这不,她让团团扮演娘,她弟弟扮演爹,让圆圆扮演崽崽。</br> 结果,直接遭到了团团的拒绝!m.biqubao.com</br> “我是男子汉,怎么能扮演娘呢?别的小伙伴会骂我是娘炮的!”</br> 看着团团这气鼓鼓的样子,小洁家的闺女笑了,问团团:“娘炮是啥?”</br> 团团说:“娘炮就是很没有男子汉气概的男子汉!”</br> 面前的小姐姐年纪也还不大,还是个位数,对这句话有点不太能理解。</br> 就在这当口,杨若晴和老孙头他们回来了。</br> “孩儿们,我们回来啦!”</br> “看看,这是啥好东西?”</br> 随着杨若晴的召唤,几个孩子的目光全都被吸引过去。</br> 只见她手里抓着一把灰褐色,张牙舞爪如同树枝的东西,但是树枝上却又凝结了一颗颗灰褐色圆溜溜个头跟花生米大的小浆果。</br> “哇,野果子耶,我喜欢吃!”</br> 几个孩子欢呼起来,撒丫子奔向了杨若晴。</br> 杨若晴也高兴极了,弯下腰将手里的大把带着枝干的浆果分给几个孩子。</br> 这种浆果,在长坪村后面的这些山里是很难见到的,只有进到类似于孙家沟那样的山旮沓里面去,才有机会摘到。</br> 这种野生的小浆果杨若晴叫不出她的学名来,前世在菜市场曾经见过老太太们用细绳子捆着,一扎一扎的卖。</br> 她买过,吃过,酸酸甜甜的,口感类似于石榴,里面爆浆。</br> 但是却比石榴有吃头,石榴里面那颗籽特别讨厌,而这种爆浆的小野果里面颗是没有籽的,咬开就是酸酸甜甜的浆汁。</br> 之前如果不是为了摘这些东西,她和老孙头估计还能提前半个时辰抵达长坪村。</br> 孩子们得到了小浆果,跑到一旁边吃边玩去了。</br> 大孙氏她们也都过来了,询问起这趟进山的事儿来。</br> 老孙头对大孙氏夫妇,还有骆铁匠和王翠莲他们那绘声绘色说起了当时上坟的场景。</br> “……后面,这么大一个坑,雨水哗啦啦都往那里面汇聚了,”</br> “后面我们把坑给填平,又把老太婆的坟头给重新培土,加固,把附近的杂草小树全都清理干净了才回来。”</br> 以大孙氏为首,众人听得满脸震惊。</br> 这两天虽然杨若晴人在孙家沟,但是关于他们为何突然去孙家沟,大孙氏这个大喇叭嘴已经帮她说出去了……</br> 所以这边老孙头和杨若晴才刚进家门,隔壁四房,对面的曹八妹绣绣,大家伙儿都过来了。</br> “咋样咋样?老太太的坟头还稳妥吧?”刘氏刚进院子门就大声询问了起来。</br> 不相干的人看到这样,搞不好会以为老太太是她的亲娘,所以才这么关注。</br> 而刚好老孙头刚刚讲完全过程,老汉此时说得口干舌燥正在喝水,大孙氏于是接过接力棒,跟刘氏和曹八妹她们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br> 先前老孙头在说这些的时候,在杨若晴看来,就已经有了一点点夸张的成分在里头了。</br> 没想到这经过大舅妈的一番演说,我嘞个去,更加带着一些玄幻色彩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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