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跑去茶寮做啥?难道没去给栓子姑父烧香做冥寿?”</br> 因为涉及到自己的茶寮,所以杨若晴也就多问了一句。</br> “哪个晓得呢?她说她是去烧香,结果回来的时候迷路了,抬起头就看到了茶园,这才找到落脚地儿,不然这会子还在深山老林里瞎蹿呢!”刘氏说。</br> 迷路?</br> 姑姑会迷路吗?</br> 杨若晴可是不信。</br> 栓子姑父的坟头,姑姑一年要去好几回,她能迷路?</br> 除非一种可能。</br> 那就是她心里揣着事儿,走路的时候心不在焉,等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信步走到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br> 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怎么着一个個,心里就都揣着那么多的事。</br> 简单过日子,有那么难?</br> 杨若晴没有心思多招待刘氏和曹八妹,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后院去补觉。</br> 结果,杨华梅过来了。</br> 得,今天下昼这个觉怕是睡不成了。</br> 因为杨华梅刚进骆家堂屋,就跟杨若晴这满脸歉疚的说开了:“晴儿,实在对不住啊,今天因为我的事儿,耽误你们大家功夫了……”</br> “晴儿,姑姑是专门过来给你赔罪的!也替你奶奶向你赔个不是!”</br> 杨若晴站起身,对登门赔罪的杨华梅表现出的态度是不冷不热。</br> “姑姑,你是长辈,给我这个晚辈赔礼道歉,会折煞我的。”</br> “要是被不知情的人听去,还要在背后说三道四,说我杨若晴是个咄咄逼人的晚辈。”</br> 杨华梅怔了下,很快听出杨若晴话语里的不爽。</br> “外面谁人敢那样乱说,我撕烂他的嘴!”杨华梅道。</br> 然后上前来拉住杨若晴的手,轻轻摇晃了下,压低了声,但也更有诚意的说:“姑姑笨死了,原本打算赶在晌午饭前下山的,结果一走两走的就给迷路了。”</br> “幸好我没带壮壮,是把他留给了小黑他爷,不然孩子都要跟我在山里受惊吓!”</br> “我一个人跌跌撞撞,像瞎子一样乱摸,最后都不晓得摸哪去了!”</br> “姑姑,四婶她们回来说,你摸去了茶园那边?”</br> “是啊,日头偏西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响,可把我吓一跳。”</br> “我抬起头四下找寻,然后发现我竟然来到了茶园那边,说话的人是徐家父子几个,他们那会子刚好在茶园里打理茶树,是他们救了我……”</br> 一切都撸顺了。</br> 杨若晴也感受到了杨华梅的诚意,于是脸色也缓和了几分,招呼着杨华梅坐下。</br> “姑姑,那伱喝口茶吧,你的饭菜我就没有留了。”</br> “不用留不用留,天长日久姑姑有的是机会吃你家的饭菜,一样的好。”杨华梅忙地说。</br> “那啥,你奶先前也准备过来的,但她又拉不下那个脸。”</br> “她让我千万跟你这帮说两句,说她上了年纪,关心则乱,说了啥语气重的话,叫你别跟她一般见识。”</br> 杨若晴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br> 姑姑这个嘴替有些不切合实际啊。</br> 类似这种软话,不知道下辈子谭氏老太太能不能说出口,反正这辈子,杨若晴是感觉老太太打死都说不出这样的软话来!</br> 老太太是那种明知自己错了,明知自己之前的一顿语言输出叭叭叭的给别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她心里懊恼,但是嘴上是绝对不会服软的。</br> “姑姑,虽然我打死都不相信这话是从我奶奶嘴里说出来的,”杨若晴笑了笑,接着说:“但我给你面子,就当这话是我奶奶说的好了。”</br> 杨华梅松了一口气,她感激又欣慰的点了几下头,说:“你给姑姑面子,姑姑心里也有数的。”</br> “那啥,回头我也会叮嘱你奶奶,叫她这个坏毛病往后要改改!”</br> “不要因为是自家亲孙女,孙女脾气好,胸怀宽广,格局大,不跟老年人一般见识,老年人就能倚老卖老说不好听的话!”</br> “姑姑,你确定你今天是去了茶寮?而不是进庙烧香给你这张嘴开光抹油啦?”</br> “啥意思?”</br> “我这被你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br> 杨华梅也笑了,拍着杨若晴的手,“不是夸,是真心话呐!”</br>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曹八妹惦记着家里的绣绣他们,提早回去了。</br> 小朵也被项胜男接走了。</br> 刘氏还在,搬着凳子坐在杨若晴和杨华梅旁边听她们聊天。</br> 听着听着,刘氏哪壶不开提哪壶,打断她们的聊天,直接问杨华梅:“梅儿啊,那啥,我前几日听你爷奶说你有些不正常,一天要洗十来遍澡,把身上都搓秃噜皮了,真的?”</br> 杨华梅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br> 扭头一脸尴尬的看着刘氏,“四嫂,你消息可真灵通。”</br> 刘氏嘿嘿一笑,“这算啥?大家伙儿都晓得啊,你问晴儿!”</br> 杨华梅便再次看向杨若晴。</br> 杨若晴摸了摸鼻子,也有点尴尬。</br> 因为那天杨华梅疯狂洗澡,谭氏和老杨头喊了自己过去阻止的。</br> “姑姑,不知你信不信,这事儿真不是我说出去的。”</br> “我信,肯定不是你。”杨华梅道。</br> 杨若晴又说:“也不是我奶奶他们,因为你后面身上皮肤溃烂发炎,去旺生哥家买药的时候,估计被人听到了,然后这事就在村里传开了。”</br> 刘氏说:“嗨,咱村里,就瞒不住什么事儿,不管是美事还是丑事,都瞒不住!”</br> 话音刚落,先前还只是笑容僵硬的杨华梅突然后背都僵硬了,脸也白了。</br> 她满脸惊恐的看向刘氏,目光中充满了探究,又有些忌惮。</br> 啥丑事都瞒不住?</br> 难不成我和徐元明醉酒做的那事也被人晓得了?m.biqubao.com</br> 不能吧!</br> “四婶,看你这语气,难道你还知晓点其他的?说来听听啊!”杨若晴笑着问。</br> 刘氏却嘿嘿一笑,“保密,还不到说的时候。”</br> 尤其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故意往杨华梅身上瞟了一眼。</br> 她这意有所指的样子,一下子就让杨华梅坐不住了。</br> 如同凳子上有刺儿似的,她蹭的一下从凳面上弹起来,抬腿就往屋外走。</br> 杨若晴也跟着起身,“姑姑,你不多坐会儿?”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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