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跟晴儿说呀,叫她收回主意,继续让永进待着呗!叫咱女婿接着回来,少赚点没事,日子苦点没事,咱四房人就是比别房能吃苦!”</br>  “这能吃苦的人呐,就该吃更多的苦,命里注定就是要吃苦的,对吧?”</br>  “你这婆娘,说话咋胡搅蛮缠呢?我是那个意思吗?”</br>  “那你是哪个意思?”</br>  “……”</br>  菊儿和康小子姐弟看到爹娘为了这事儿,争辩得脸红脖子粗的,再不劝阻一下都要打起来了。</br>  所以姐弟俩赶紧起身,一个去拉刘氏,一個去劝杨华明。</br>  “娘,你少说几句吧,嚷嚷成这样,人尽皆知了都!”</br>  “再说了,这事儿晴儿姐目前还没公布出去,你这嚷嚷出去了,反倒坏事!”</br>  另一边,康小子也在劝着杨华明:“爹,你别跟我娘较真啊,她向着二姐二姐夫,这也是人之常情。”</br>  对于二哥来说,娘不过是婶子,没有半点血缘关系。</br>  而女婿,那可是嫡亲的!</br>  谁轻谁重,能一样么?</br>  刘氏和杨华明两人都同时偃旗息鼓了。</br>  刘氏捂着嘴巴,不敢再声张,怕声张坏事了,到时候啥小二房,还有晴儿那边,全给得罪个遍儿,啥都捞不着!</br>  而杨华明也想通了,既然忠义两难全,那就只能顾一头了。</br>  而且,康小子在劝解杨华明的时候,眼睛往陈彪那边梭了两下,给杨华明递眼神了。</br>  这也让杨华明后知后觉过来。</br>  若是自己在这件事上再继续纠结,搞不好会让二女婿误解。</br>  所以,杨华明重新坐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对陈彪说:“伱先前说,你要去长淮州待个把月,咋,这也是晴儿安排的?”</br>  陈彪‘嗯’了声,“晴儿姐说县城的酒楼要改变经营模式……”</br>  陈彪把两地酒楼经营模式的变化,以及杨若晴要送自己,以及其他几个人一起送去长淮州培训的事情大概告知了杨华明,以及同桌的其他人。</br>  杨华明听完后,很是欣慰。</br>  抬手拍了拍陈彪的肩膀,鼓励他:“这是你晴儿姐对你的看重,你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br>  “你正当年轻,才二十多,正是干事的大好时机。”</br>  “去了长淮州后,好好学那些新东西,这样回来县城管理酒楼,才能得心应手。”</br>  陈彪听到这番话,知道这是岳父对自己的支持,也很欣慰。</br>  “多谢岳父给我打劲儿,岳父放心,我会用心去学。”</br>  “只是,我离开这个把月,家里就留下菊儿她们老弱,我有些不放心……”</br>  杨华明说:“家里你尽管放心,我一有空就去镇上转悠转悠,还有康小子,他就在瓦市做买卖,他也能每天抽空去你家转一圈。”</br>  “还有铁蛋那边,他和大外孙在同一个学堂念书,傍晚放学也可以让铁蛋去你家住,铁蛋如今都十二三岁了,个头也长上来了一些,让他夜里过去壮胆还是可以的!”</br>  陈彪和菊儿听到杨华明一口气提出这么多解决问题的方案来,小两口都是微笑着点头,连连称好。</br>  直到……刘氏的出现。</br>  只见刘氏拍着胸脯说:“我我我,我可以搬去你家住,给菊儿作伴。”</br>  “我一个人顶好几个呢,我去了,他们就不用去的,用不着那么麻烦!”</br>  原本还在微笑着点头的菊儿,听到刘氏要搬去镇上陪她住,笑容立马凝固在脸上,也停止了点头。</br>  “娘,那用不着哦,家里金钏儿怀着孕,身边离不开人,你得留家里。”</br>  刘氏摆摆手:“用不着用不着,她又不是大腹便便行动不便。”</br>  “再说了,娘是不放心你,才去陪你,你当娘是吃饱了撑的呀?”</br>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若你真的不放心,那就叫大姐去陪我也行,她白天还能去瓦市帮抗小子卖菜呢!”</br>  “大姐,你可愿意去啊?”</br>  菊儿原本以为荷儿在听到这个邀请后,会欣然点头。</br>  因为以前那两年大姐和康小子在瓦市卖菜,菊儿有时候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大姐都非常高兴。</br>  但是这回,面对菊儿的邀请,荷儿却表现出了几分迟疑。</br>  这让菊儿有点诧异。</br>  不过从接下来荷儿那飘忽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神情里,菊儿突然恍悟过来!</br>  懂了!</br>  接下来骆家好像要重盖灶房,请的是李家三兄弟。</br>  李老二肯定也会来。</br>  所以大姐就不想离开长坪村,想要留在家里,到时候两家院子紧挨着,彼此有机会见面……</br>  想到这儿,菊儿也就不为难荷儿了,笑了笑。</br>  而那边,刘氏还在一个劲儿的毛遂自荐。</br>  菊儿不忍心让刘氏落面子,只得松口给了一句活话:“还早呢,到时候再说,要是真的缺人了,娘你再去陪我也不迟。”</br>  “行行行,女婿哪天走,提前说下,我去送!”</br>  “好!”</br>  杨华明准备留他们在家里吃晌午饭,但陈彪和菊儿根本没功夫留。</br>  杨华明也没挽留,想让他们把礼盒给带回去给陈彪娘,一转头,</br>  “礼盒呢?方才不是放在桌上吗?哪里去了?”</br>  然后,杨华明就看到荷儿和刘金钏都捂着嘴偷笑。</br>  康小子两手一摊,尴尬的说:“爹,我娘把礼盒搬你们那屋去了……”</br>  杨华明:……</br>  陈彪笑着说:“东西是孝敬岳父岳母的,哪有带回去的道理?岳父不要跟我们见外!”</br>  菊儿也点头。</br>  杨华明说:“那就带些鸡蛋过去给亲家母,还有我两个小外孙吃!”</br>  “金钏儿,你和康小子去拿!”</br>  “好嘞!”</br>  小两口赶紧去了。</br>  菊儿要拦,没拦住。</br>  很快刘金钏和康小子就拿了小半篮子鸡蛋过来。</br>  这些鸡蛋是上回乔迁新居,亲戚朋友送礼顺带送的。</br>  “金钏,你留着养身体,我们家里有鸡蛋。”菊儿道。</br>  刘金钏微笑着说:“咱家里还有呢,带着,也是我们一点心意。”</br>  然后康小子直接把鸡蛋放进了车厢里,菊儿就没再推辞。</br>  因为他们家在镇上,院子小,场地有限,养鸡不敢养多。</br>  养多了那些鸡到处拉屎,把院子里搞得臭烘烘的,走路都没法下脚。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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