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氏落荒而逃的背影,杨若晴只是笑笑。</br> 手段不怕翻新,千篇一律都没关系,只要管用就行。</br> 对于刘氏,吃喝,干活,这两莊事就是拿捏她的杀手锏了。</br> 而同桌的其他人,也都把这一切看在眼底。</br> 除了李家三兄弟和不懂事的团团圆圆,其他人对于刘氏的这个逃跑,也都见怪不怪了。</br> 因为这就是刘氏,她一贯就是这样的。</br> 而李家三兄弟,李老大什么年长些,什么情绪都是放在心里面。</br> 李老二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吃碗里的饭,假装看不见听不到。</br> 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得问他自己了。</br> 至于最年少的李老三,那可是啥情绪都给写在脸上了。</br> 他咧着嘴笑看着刘氏落荒而逃,然后目光又转回来放到身旁二哥李老二的身上,好像想说点什么,又或者给二哥提醒点什么。</br> 然后,饭桌底下,李老二悄悄踩了下李老三穿着草鞋的脚。</br> 不痛,但是,也不轻巧。</br> 兄弟俩的目光在桌面上对视了眼,李老二一贯温和的眼神里,此刻却划过一丝严肃,且还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br> 李老三立马就合上嘴巴,收回目光,抓起筷子抬起碗把脸埋进去继续扒拉碗里饭菜了。</br> 李老二也恢复了正常。</br> 兄弟俩的这个小举动快得很,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很难让其他人察觉到。</br> 但是,却依旧没能逃过杨若晴的视线。</br> 杨若晴意味深长的看了这哥俩一眼,也若无其事的错开视线继续给身旁的团团夹粉条。</br> 粉条很长,炖得烂乎乎,柔软又有韧性。</br> 夹起来拉得老长都还不能断裂呢,所以有时候夹粉条的时候还得站起身来,要不然,旁边得配一把剪刀,随时来这么一下!</br> 李家兄弟,跟四婶刘氏之间,肯定还有点其他方面的事情。</br> 李老三年轻气盛,喜欢把这些情绪外放在脸上。</br> 如果只是之前东家和工匠的关系,不至于会这样。</br> 很明显,先前李老三那个眼神,是在跟李老二分享刘氏逃避劳动的这种行为。</br> 眼神之中似乎在说:“二哥你看哪,四婶听到人叫她帮忙做事就跑,她原来是個这样性格的人,你可要……”</br> 后面的内容,杨若晴暂时脑补不出来。</br> 但可以肯定一点的是,李家哥仨就算跟刘氏有啥别的干系,那应该也是出在李老二的身上。</br> 不过,这些事跟杨若晴没有关系,她也不过是因为同桌吃饭,刚好装上李家哥俩这有故事的目光对视,所以才无聊的多在脑子里转动了下,随便猜了下。</br> 五个男人麻利的吃完饭,然后赶紧去了隔壁骆家继续忙碌。</br> 桌边,杨若晴很快也吃完了,但孙氏和王翠莲吃的很慢,主要原因是她们先前不仅要招呼客人们吃饭,同时还要照顾团团圆圆吃饭。m.biqubao.com</br> 一来二去的,她们自己肯定被耽误。</br> 杨若晴把孩子们交给她们俩,自己也起身去了骆家加入队伍。</br> 骆家的灶房里,此刻跟上昼的光景又不相同了。</br> 灶房里现在都是飞扬的尘土和灶底灰。</br> 李老二和李老三一人手里一把大锤子,吃饱喝足的哥俩挥舞着大锤子,正在从不同的角度去砸锅台。</br> 千万别小看这锅台,虽然里面是用土砖砌成的,可是这土砖是大土砖,又经过十几年的烟熏火燎,早就板结一块,像花岗岩似的。</br> 锅台台面上砌的是一块块光滑好擦拭的青石板,这会子要砸开,也要狠费一番力气。</br> “老二,老三,你们累了吧?要不换一下?”</br> 旁边,骆铁匠在那关切的询问。</br> 杨华忠也说:“换我们来抡一会吧,你们胳膊肯定酸了……”</br> 这锤子,杨华忠和罗铁匠都清楚,这锤子是很重很重的,保守估计得有将近三十来斤。</br> 也只有这样重的家伙,才能在墙面上砸出窟窿来,要是换成份量稍微轻一些的,恐怕都是在给墙壁刮痧。</br> 刚才吃过饭过来干活,这李家哥俩就开始抡锤子了。</br> 这都已经抡了快一炷香的功夫了,中间都不带停歇的,哥俩满脑袋的热汗,脸也红通通的,粗气直喘。</br> 杨华忠和罗铁匠担心把他们累着,所以主动上前去要求换换。</br> 李老三倒没啥,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停下了手里的锤子。</br> 而李老二只是短暂停顿了下,对杨华忠和罗铁匠说:“骆大伯,杨三叔,我不累的,这锤子我抡习惯了。”</br> 李老三看到二哥坚持自己抡,李老三也咬咬牙跟上,“二哥不累,那我也不累,二哥,咱俩比赛,看接下来谁砸的多!”</br> “好!”</br> 哥俩追赶着再次开工。</br> 罗铁匠和杨华忠他们看到这哥俩干活的氛围,仿佛找到了自己当年的感觉。</br> 那种感觉真好,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儿,现在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那种感觉就叫做年轻的感觉。</br> 年轻就是好啊!</br> 李家哥俩在那里继续抡锤子砸锅台,李老大和骆铁匠杨华忠一起把那些砸碎的土坯和砖头,石板啥的用铁锹铲进旁边的麻线袋子里。</br> 铲满一袋子之后就用稻草搓成的绳索捆住口子,然后两人合力把麻线袋子抬出灶房,抬到停放在灶房门口的那辆木板车上。</br> 然后再拿出一条空的麻线袋子再接着装,装满后再抬到木板车上去。</br> 等到木板车也装得差不多了,再拉去院子外面,去柳树林那边,又或者去村外的河坝底下那块给扔了。</br> 连续往灶房门口的木板车上搬了好几袋之后,骆铁匠都有些虚脱了。</br> 拉着李老大和杨华忠在一旁暂时坐下来,摘下头上戴着的用来遮挡灰尘的麦草帽扇着风。</br> 杨华忠给三人一人捧了一碗茶,“喝口茶,歇歇。”</br> 看到骆铁匠的脸红的像猪肝色,杨华忠有些担心,“铁匠大哥,你能撑住么?”</br> 骆铁匠边扇风边点头,“我没事,就是先前怕是起身太急,眼前有点发黑,这会子坐下来好一些了。”</br> 杨华忠点点头,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关切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往骆铁匠那边扫过……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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