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氏呢,手里就拿了一块抹布。</br>  为了一块抹布专门跑一趟池塘,很显然她是专门过来这边聊八卦的,空着手过来有点不合群,所以拿块抹布,这样就显得很自然了。</br>  刘氏环顾了一圈,在一处妇人密集的地方扎堆蹲下,不容别人问,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昨夜的事情给倒了个精光……</br>  一众妇人们听完正版,八卦之火都瞬间被点燃。</br>  “真是看不出,那么标致俊俏的小媳妇,生不出娃。”</br>  “这玩意儿跟标致俊俏不沾边,有些糙婆娘,挨一下就下蛋,下一窝好生养!”</br>  “那之前小两口天天往外跑,照这么说,都是去瞧病去了?”</br>  “是的嘛!”</br>  “怪不得打从那边过,老是嗅到药味儿!我还琢磨着是哪家谁在养病呢!”</br>  “会不会不是女方的毛病?”</br>  “你啥意思?难不成这种事还能赖到男人不成?”</br>  “生娃是两个人的事儿,生不出娃,也不能全赖咱女人啊!”</br>  “我看小黑很壮实哩,饭量大,一拳头能打死一头老虎,八成还是徐巧红的问题……”</br>  ……</br>  刘氏蹲在人群中间,带来这个正版之后,就张着耳朵听来自四面八方的各色议论。</br>  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池塘边浆洗的妇人换了一茬又一茬。</br>  流水的浆洗团,铁打的刘氏。</br>  等到最后刘金钏烧熟了早饭,找遍了大半個村子,最后来到池塘这边,才发现刘氏果真在这。</br>  “娘,吃饭了。”</br>  “啊?吃饭呐?来了来了!”</br>  咦,抹布呢?</br>  刘氏左找右找,竟找不到那块抹布。</br>  “娘,你找啥呢?”刘金钏来到池塘边,看刘氏在那找寻,有点诧异。</br>  刘氏:“找抹布啊,我是过来洗抹布的……”</br>  刘金钏指着刘氏脚边石头缝隙里卡着一个东西,“那是不是?”</br>  刘氏把那东西抠出来,举到面前仔细打量,“哎呀妈呀,还真是!”</br>  刘金钏满头黑线。</br>  好好的一块抹布,不拿来洗,卖相还更好看。</br>  拿来洗,惨不忍睹了。</br>  “娘,抹布我来洗,你先回家吃饭吧!”</br>  “那也行,我刚好也饿了,吃饭去……”</br>  刘氏拍了拍腚儿,起身一溜烟跑回了村子。</br>  刘金钏蹲在池塘边,将抹布搓洗了几遍,拧干了水也起身准备回去。</br>  起身的时候,突然腹中一阵绞痛,眼前一片眩晕。</br>  “哎呀……”</br>  她叫了一声,身体一软就栽到了水里。</br>  刘氏已经跑到了大枫树底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的水响。</br>  有种不好预感。</br>  转身,果真看到岸边没了刘金钏。</br>  水里,有个人影在挣扎,扑通……</br>  “哎呀妈呀,救命啊,不得了啦,救命啊……”</br>  刘氏喊得嗓音都变调了,拍打着大腿扭头往池塘边跑。</br>  此时的池塘边,浆洗的人群都散去了,这个点大家伙儿都在家里吃早饭,准备上昼下地干活。</br>  池塘边就她们婆媳两个。</br>  塘坝上倒是有几只狗在那追逐打闹,被刘氏的动静给吓一跳,朝刘氏那狂吠。</br>  刘氏呼天抢地的喊声,还有狗吠声,终于把池塘附近大路边的孙家人,三房人给吸引了出来。</br>  杨华忠去了镇上还没回来,孙家的小洁爹打小在山里长大,不会游水。</br>  老孙头上了年纪,也是不会划水的。</br>  五房没人在家里。</br>  小二房也就曹八妹几个。</br>  所以当刘氏的呼声传到他们那边,人确实也是一窝蜂的涌出来了,却没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br>  而且如曹八妹和绣绣这种,当时还没吓住了。</br>  大孙氏倒是顾勇,当时就扯起袖子来到水边欲欲跃试准备下水,结果脚下一滑也噗通掉到了水塘里。</br>  她掉落的地方不深,淹到了大腿处,摸爬着自己爬到了岸边。</br>  再回头去看,刘金钏在这番挣扎噗通中,已经往池塘中间的深水区去了,就露出半个脑袋在水面上浮浮沉沉。</br>  满塘的水浪打浪前仆后继往刘金钏的口鼻里框灌,灌到她怀疑人生。</br>  眼瞅着刘金钏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而岸上的几个妇人除了惊呼叫喊,一点实际作用都派不上。</br>  老枫树那边有村民也听到了动静,还有会水的汉子们闻讯正往村口这边池塘奔跑过来。</br>  但是隔着一段距离啊!</br>  而池塘中间的深水区域,有一个漩涡。</br>  水草菜叶子什么的,在那个漩涡附近打着转儿,最后无一都会被漩涡给吸进去。</br>  池塘底下有一条通道,吸进去的水会从那个通道里往下游的水沟里排放,再经过四通八达的田埂沟渠排放到田野中,去浇灌这一片的庄稼田地。</br>  那个通道,对于庄稼来说,是一条绿色通道,源源不断输送的都是生命源泉。</br>  但对于人,或者地面上的小动物们来说,那无疑是一条死亡通道。</br>  前几年村里有个人家一只猪崽子不小心掉到水里,被漩涡卷下去了,等到去底下田野里某条水沟里发现的时候,猪崽子都被卷成米其林轮胎了。</br>  身上叮满了蚂蟥水蛭这些玩意儿,死状吓人!</br>  所以,如果刘金钏被那个漩涡给吸进去了……后果已经不用想了。</br>  所以,即便如刘氏这样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一颗心已经死了一半了!</br>  脸上的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嗓子喊破了,要不是旁边的孙氏拽住了她,刘氏自己都往水里跳了。</br>  刘金钏已经越来越靠近那个漩涡了,身体已经被那股子力度吸引得在漩涡外围打转儿,再这样转几圈下去,就算是村口那边的汉子们赶到,都已经来不及了。</br>  “完了完了……”</br>  刘氏瘫坐在地……</br>  几个汉子跑到了池塘边,噗通着往水里跳,试图救人。</br>  他们划水的速度,已经赶不上漩涡吸引的速度了。</br>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塘坝上一跃而下,身体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就扎到了漩涡附近。</br>  漩涡附近水流湍急。</br>  但是那个身影却能随着水流和浪涛的起伏,借势往前。</br>  并在最后一刻,将已经卷到漩涡中心的刘金钏一把拽住并往回游。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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