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团团醒了。</br> 杨若晴赶紧给他用香灰水洗了脸,接着又喂了小半碗稀饭。</br> 此时,隔壁病房的掌柜他们几个也都过来了,大家一起给团团把脉,确定情况得到了控制,又开了药。</br> 早饭后,通过跟杨若晴这里请示,杨若晴答应让其中一位大夫离开医馆,暂且回家去安顿家里的事情,留下掌柜和另外一位大夫在医馆随时观察团团的情况。</br> 两个药徒也留下,负责烧水,熬药,等之类的服务。</br> 看到团团吃饱喝足状态又好起来了,杨若晴让杨华忠和骆铁匠带着他在医馆后院里玩一会儿,她自己则躺到了团团的病床上抓紧时间补觉,恢复体力和精力。</br> ……</br> 这一波在镇上医馆,杨若晴带着团团一待就是三天。</br> 其实在来到医馆的当天夜里,团团还是小小的反复发烧了一個多时辰。</br> 但是当第二天黎明到来,团团就已不再发烧了。</br> 而且腹泻的情况,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br> 在让杨若晴和杨华忠他们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让杨若晴忍不住在想,到底是医馆这边的用药和几位大夫的医术更厉害呢,还是袁道长那边的土法子起了作用?</br> 又或者是双管齐下,一齐起了作用?</br> 讲真的,这世上有些东西带着不能解释的神秘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br> 三天后,团团的身体彻底痊愈,杨若晴这才带着他回村。</br> 医馆里,两位主治大夫跟掌柜的一起送他们到医馆门口,当看着马车渐渐远去,三人的肩膀同时垮了下去,皆长松了一口气!</br> 其中一位大夫对掌柜说:“实不相瞒,这几天,我每天都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生怕伺候不好小公子,到时候将军夫人怪罪下来,脑袋不保!”</br> 另一位大夫也有同感,连连点头道:“我也是,我抽空回趟家洗澡换衣裳,我都感觉恍恍惚惚。”</br> “掌柜的,您呢?您这几天紧张不紧张?”</br> 掌柜的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面前的二人,气定神闲的说:“不可否认你们二人的医术都不错,不过这见识就有些浅薄了。”</br> “在这几天里,我的身份是大夫,对方的身份是患者和患者家属。”</br> “我的心里,除了救死扶伤四个字,再无二念!”</br> 两位大夫顿时对老掌柜肃然起敬。</br> “这还得是老掌柜您哪,见多识广,沉稳大气!”</br> 不管服务于多大的权贵,都能淡定从容,他们的境界距离老掌柜,确实还差了个十万八千里!</br> “你们多学着点,去忙吧!”</br> 待到打发了两位大夫,老掌柜转过身去,望着马车消失的通往长坪村的方向,悄悄抹掉了脑门上的一层冷汗。</br> 杨若晴前脚回了长坪村,后脚,就有一个暗卫带着礼品重回了医馆。</br> “这是骆夫人奖赏给你们医馆的!”</br> 暗卫留下一句话和礼盒就离开了。</br> 老掌柜打开礼盒,看到里面的礼品,顿时眼睛都直了!</br> 这里面的东西,可不仅仅是丰厚的金钱的嘉奖。</br> 还有一本失落许久的古医书。</br> 对于老掌柜来说,能够在人生的暮年还有幸得到这本失传已久的医书,他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的。</br> 除非是临睡前喝了很多很多的茶水,老大老大一泡黄尿才能憋出一个这样大的美梦!</br> 可是此刻,这不是梦,这是事实。</br> 老掌柜用激动的双手将那本医书捧在手心里,当年他家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他也没有像此刻这样欣喜激动小心翼翼过啊……</br> 为骆夫人效力,真的,真的不亏!</br> 当后面掌柜的拿出除了诊疗费之外的银子分发给另外两位大夫时,这银子的数额也是狠狠让着两位大夫震惊到了!</br> “骆夫人出手真是大方阔绰啊!”</br> “三天的功夫,就奖励给我们这么多银子,这都能抵上我在医馆坐诊一年的月例钱了!”</br> 欣喜之余,有位大夫不小心当着掌柜的面,说出了如此直观的比较。</br> 说完之后,发现掌柜的就站在自己面前,这位大夫不好意思的笑了,试图把话给圆回来。</br> 结果,老掌柜却很豁达的摆摆手。</br> “无妨无妨,骆夫人本身就财大气粗,她随便拔根汗毛都比我的大腿要粗,这个没法比,我也不会上火。”</br> 言外之意就是,你直说无妨,我无所谓啊。</br> 你要愿意继续在我这个小医馆干,那就还得继续接受我这小医馆的月例和待遇。</br> 你要是见钱眼开的主儿,或是被骆夫人的大手笔刺激到了,觉得我这医馆是小庙,留不住伱这尊大佛。</br> 那可以啊,请走吧,不过也别忘了,你可是待在我们这小庙里才引来了骆夫人的赏钱,一旦离开了这小庙,嘿嘿……</br> ……</br> 长坪村。</br> 杨若晴给完了赏赐,就没有再浪费脑力去思考别的,眼下她得偿所愿,带着健健康康的团团回了村子里。</br> 而家里,圆圆和牛牛的身体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br> 三个孩子又凑在一块儿像以往那样开开心心的玩闹了。</br> 大人们在一旁欣慰的看着这一切的同时,但同时也在心里提高了警惕。</br> 孙氏压低声跟杨若晴这说:“袁道长说,小耳房里有两件东西,许是当初操办永仙丧事的时候沾惹了一些晦气,不小心把几个孩子给冲撞了。”</br> “你爹已经把那两件东西给单独捡出来了,那天夜里就把东西给扔了,完事了又用袁道长给的一面八卦镜挂到了小耳房。”</br> “小耳房也上锁了,一般不开门,除非有要用到的东西才会去开门。”</br> 孙氏说的事无巨细,杨若晴也听得很认真。</br> 对最后的处理方式也很满意。</br> “娘,那是两样啥物件沾惹了晦气啊?”她有点好奇,又多问了句。</br> 孙氏说:“一对青铜烛台,还有罐子里的小半斤桐油。”</br> 杨若晴懂了。</br> 这是摆在棺材旁边的两样东西,怪不得……</br> “对了,晴儿爹,你把那几样东西扔到哪去了啊?”孙氏突然想起这个,又问。</br> 杨华忠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拿钉子来把小耳房的那扇门给钉起来,忽然听到孙氏问,杨华忠仔细回想了下,说:“我扔的够远,就是怕那些东西被村民们捡去,我给扔到了柳树林后面的废弃窑洞门口,挖了个土坑给埋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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