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别的,就因为骆家是骆风棠和辰儿最在乎的后方……</br>  而这些年,骆风棠和辰儿在外面打天下,刀下亡魂千千万万,很多都是穷凶极恶的。</br>  寻仇,灭门,找到人家老家,拿家人老弱来做要挟,挖祖坟这些事……</br>  普通人能想到,那些被斩杀在骆风棠和辰儿刀剑下的仇家,以及仇家的团伙,难道就想不到吗?</br>  所以,杨若晴最多只能带一个暗卫使唤,主力还是留在家里。</br>  马车静静停在怡和春医馆的后门门口。</br>  车厢里面,杨若晴怀抱着团团,团团此时的烧还没有完全消退,小脸潮红,眉眼紧闭。</br>  细密卷翘的睫毛像羽毛,无声无息的覆盖着这张精致的小脸。</br>  连日来的反复发烧,让这孩子的唇都破了皮。</br>  杨若晴给他盖了小毯子,平时那么活蹦乱跳,狡黠机灵,人小鬼大的小家伙,此刻虚弱得靠在她怀里,连呼吸都有点困难。</br>  杨若晴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她轻轻捏住毯子底下团团的小手。</br>  这小手,真的好小好小啊。</br>  掌心里,一片滚烫。</br>  这热度,更是仿佛在杨若晴火急火燎的心头又添了一把火。</br>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怀念后世了。</br>  一粒退烧药,再不济挂上生理盐水,孩子也不至于如此难受!</br>  但这里是古代,原汁原味的古代,医疗技术极其的落后。</br>  没有西药,只有传统的中药。</br>  中药其实也是可以的,但是必须要对症。</br>  中药恢复起来,在杀菌和消灭病毒那快是不如西药见效快,但是,没得选择,所以杨若晴才直接给怡和春掌柜施加压力。</br>  今天的怡和春不允许开门营业,她要最好的医疗资源来全力救治她的儿子团团!</br>  “晴儿,团团醒了没?”</br>  帘布外面,再次传来杨华忠的低声询问。</br>  “还没。”</br>  “这会子时辰尚早,我先去买点包子馒头啥的?你也垫吧下肚子?”</br>  “爹,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br>  人就是如此,一旦心里被某间在乎的事情给拴住,其他的事情都能忽略掉。</br>  杨若晴真的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br>  车厢外面静默了片刻,杨华忠说:“那就等一会再说,先给团团诊断!”</br>  很快,暗卫就回来了。</br>  背上还驮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怡和春医馆的掌柜。</br>  也是医馆医术最高深,临床经验最丰富的老大夫。</br>  只不过这老掌柜今天还没睡醒,就被暗卫给驮着飞檐走壁从镇子北面的家中直接空降到了南边的医馆后门口。</br>  老掌柜被放到地上的时候,双腿还在打颤,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感觉像是做了一個飞天的梦!</br>  “老掌柜!”</br>  杨华忠赶紧上前去跟掌柜打招呼。</br>  杨若晴也撩起车厢帘布看了老掌柜一眼。</br>  先前暗卫把该说的都说了,老掌柜看到了杨华忠和车厢里面色凝重的杨若晴,打了个激灵,赶紧站稳了身形过来跟他们二位说:“让骆夫人和老太爷久等了,我这就开了院子门,赶紧进来!”</br>  老掌柜知道不是寒暄的场合,口中说着,手里也掏出了钥匙,上去就打开了院子门。</br>  杨华忠牵着马车进了院子。</br>  老掌柜又赶紧去后院的病房把最好的那间的屋门打开,朝身后下了马车的杨若晴说:“骆夫人,请将小公子送进这屋。”</br>  “另外,我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人去召集其他几位大夫了,他们都在赶来的路上。”</br>  杨若晴点点头,抱着团团进了病房。</br>  这是一间单人间的病房,条件比其他病房要好。</br>  杨若晴将团团放到病床上,盖好被子。</br>  掌柜的直接就来到床边,开始给团团把脉诊断……</br>  杨若晴站在一旁陪着。</br>  杨华忠站在另一边。</br>  杨若晴挥挥手,暗卫退下。</br>  掌柜给团团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之后,然后又跟杨若晴这询问了一番这几日的病症情况后。</br>  掌柜的扶着山羊胡须琢磨了片刻,给出的初步诊断结果是:“伤寒!”</br>  “惊厥!”</br>  伤寒,杨若晴理解,大概就是着凉了,然后体内免疫力下降,所以病毒入侵。</br>  “惊厥?掌柜的,这是由发烧引起的惊厥?还是惊厥引起的发烧?”杨若晴又问。</br>  “可我并没有看到我孩子出现抽搐的举动。”杨若晴问。</br>  掌柜说:“方才从令公子的脉搏规律,还有他的呼吸,推断他不仅仅是肉体受到了风寒侵蚀,神识或许也受到了波动。”</br>  神识受到波动?</br>  那不就是变相的说孩子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刺激和惊吓?</br>  “掌柜的,你这话的意思,可是说我家外孙受到惊吓才发烧的?”</br>  旁边的杨华忠到底是有年纪和阅历的人,掌柜的这番话里的潜藏意思,杨华忠也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br>  掌柜说:“我是大夫,讲究的是用药理知识来治病救人,照理说其他的那些是半仙的考虑,不该我来说。”</br>  “我只是从令公子的脉搏和心跳推测,非常的不稳,有点不寻常……”</br>  杨华忠和杨若晴对视了一眼,父女两个都明白了掌柜的意思。</br>  医馆是拿药来救人的。</br>  有些话不能直说。</br>  “可我外孙并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说过他害怕,或者啥啥的啊!”杨华忠又道。</br>  以前村里或者老杨家有小孩子受到惊吓了,会哭着喊着说怕。</br>  或者再说一些胡言乱语之类的话,所以大人们容易往那方面去想。</br>  但是团团根本就没咋哭闹,只是哼哼唧唧的。</br>  也没有说怕这怕那之类的话。</br>  发烧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说胡话……</br>  “爹,不是他不怕,而是他啥都没说。”杨若晴突然开口。</br>  团团烧退的时候,跟没事人一样。</br>  烧一旦上来后,这孩子的意识就好像有些涣散,整个人都半昏迷状态,眼睛睁不开。</br>  哼哼唧唧,没有大哭大闹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难受程度不到。</br>  而是因为太难受了,以至于孩子都没有太多力气去大哭大闹。</br>  至于怕的表现,这孩子必须要粘着人,极度的没有安全感,这就是了!</br>  而且这几天夜里,杨若晴几乎都不敢把他放到床上独自睡,只要后背沾着床板,他就会惊醒。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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