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犯难了。</br> 绣绣都那副样子了,谁忍心把她搅进来?老杨家人维护都还来不及呢!</br> 杨若晴接着说:“再者又说了,这件事本身,绣绣就是无辜的。”</br>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抱着勇孝躲到院子里面去喂食了一次,说到底,绣绣还是受害者,”</br> “所以四婶,你觉得这件事,忍心把绣绣这个无辜的受害者扯进去不?”</br> 刘氏想都不像直接摇头:“那肯定是不忍心啊……”</br> “可是,这事儿我也很无辜啊,这么说起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李老二了!”</br> 刘氏咬牙切齿,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双够眼珠子偷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就不会做贼心虚摔下来!”</br> “现在倒好,这口黑锅扣我脑袋上了!”</br> “你四叔要维护绣绣,我懂,这事确实扯不上绣绣。”</br> “可李老二也被放在一块儿维护,你四叔这就有些不辨是非,我恼火的是这个!”</br> 关于这個……杨若晴微微蹙眉,仔细琢磨了一下。</br> 心中大概有了猜测。</br> “我四叔其实心里已经认可了四婶你的猜测,但是嘴上他却不能承认。”</br> “为啥呀?”</br> “还是因为绣绣!”</br> “啥意思?”</br> “你想啊,我四叔不承认你的猜测,那么今天这件事回头传到村里,说法就是伱猛地拍了李老二一下,把他惊着了才摔的。”</br> “要是他承认了你的猜测,那么这件事就变成了李老二偷窥绣绣喂食,然后被你一拍,惊着了才摔。”</br> “两害相权取其轻,你想想,正常人会怎么选?”</br> 刘氏咬着牙,眼睛里火星子和眼泪在纠缠不休。</br> 杨若晴也轻叹了一口气,事情分析到这里,已经到位了。</br> 剩下来的,就看四婶自己去消化和接纳了。</br> 半晌之后,刘氏狠狠抹了一把泪,又抽了抽鼻子,抬起头时,眼中的火气没了,转而换了一副黯然。</br> “哎,我懂了,甭管咋说,最后这口黑锅都得我来背。”</br> “四婶,不是我四叔在你和李老二之间故意偏袒李老二,而是投鼠忌器,如果追究李老二的责任,那么绣绣就要被牵连,明白吗?”</br> 刘氏点头,“我啥都想通了,怪就怪我这双欠手!”</br> 她抬起双手打量着,然后把那只拍过李老二小腿的手用力拍打在灶膛口。</br> 灶膛口坚硬的黄土外壳,一下子就让她的手破皮流血了,痛得火辣辣的。</br> 刘氏呼呼着到抽凉气,理智回转,对自己又气又恼又心疼。</br> “四婶,你也犯不着做这些自残的事情来惩罚自己。”</br> 杨若晴看到刘氏那流血的手,走过来,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帮她巴扎了下。</br> “你往后啊,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动动嘴皮子可以,别轻易动手动脚。”</br> “啥叫动手动脚啊,晴儿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我老牛想吃嫩草……”</br> 杨若晴是蹲在刘氏面前正帮她包扎手,听到这话,撩起眼皮子瞅了刘氏一眼:“四婶,老牛吃嫩草这话可是你自个嘴里说出来的哈,我可没说!”</br> 刘氏脸涨得通红,有种小心思被戳穿的尴尬窘迫。</br> 杨若晴接着给她包扎,并道:“毕竟男女有别,腿那些部位又是每个人相对隐私的地方,所以你尽量要克制自己的冲动,毕竟你这年纪辈分性别都摆这呢,是吧?”</br> “啥冲动不冲动的?我那就是想揩点油,没别的想法……”刘氏情急下脱口而出。</br> “揩油?我的天哪,四婶你脑子里到底装的啥!”</br> 杨若晴真的服了!</br> “四婶,不要为老不尊,你现在都做嘎婆的人了,马上就该做奶奶,不要丢了你家晚辈的脸。”</br> “另外,你家那么好的院子才刚落成,窗明几净的好日子要珍惜,别自己作死。”</br> 言尽于此。</br> ……</br> 四房。</br> 灶房里,菊儿,刘金钏两个正在噼里啪啦的炒菜烧饭。</br> 因为刘氏拍了一下李老二,导致李老二扭到了脚踝这事儿,杨华明感觉很过意不去,于是先前专门去孙家肉棚那里买了一对猪蹄子回来。</br> 吩咐她们两个炖了,晌午拿来招待李老二和李老三兄弟。</br> 而隔壁的堂屋里,杨华明招呼李老二坐在凳子上,特地往李老二面前放了一只小马扎,好让李老二搭脚。</br> 同时,杨华明还跟在一旁各种嘘寒问暖。</br> 这让原本就心虚的李老二越发坐立不安。</br> “四叔,今天的事是我自己的责任,也是我耽误了帮你家装门,我心里很过意不去。”</br> “四叔,你就别再这样关照我了,我坐立不安……”</br> 杨华明听到李老二这番话,心里还是很满意的。</br> 今天这事,若是换了品行不好的人,那绝对要就此讹上四房。</br> 就算不敢讹,最起码卖惨是肯定要卖的,能多捞些好处总是好的。</br> 但这个李老二,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句这方面的话,甚至先前杨华明和李老三扛着他去旺生家一路上,遇到村民打听啥情况的时候,李老二也是把事情完完全全揽在自己身上,绝口不提刘氏半个字……</br> “四叔,我今天回去跟我大哥商量下,不能耽误你家的正事。”李老二接着说。</br> “明天我叫我大哥替我过来,保证能让你们四房不耽误进新屋的良辰吉日。”</br> “好好,都好!”杨华明连连点着头。</br> 虽然之前刘氏那个婆娘跟他这说了当时摔下来的真相,杨华明心里其实也是接受刘氏的猜测的。</br> 但是,正如杨若晴分析的那般,这事不能承认。</br> 但是在杨华明心里,多多少少对李老二还是有些不满的,因为他偷窥到了侄孙女绣绣喂食……</br> 但是现在,杨华明的想法却发生了改变。</br> 男人嘛,谁有的看不想看?</br> 就算是他自己,在外面遇到别人家那些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眼睛也是乱瞄的,这是男人的天性。</br> 而且,李老二应该也不是故意要看的,站那么高,一甩头刚好瞥见,所以愣住了,有些走神,也是人之常情。</br> “老二啊,你人不错,四叔很欣赏你,四叔对你有个建议!”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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