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给小孙子洗尿布,这对于当祖母的人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儿才对啊!</br> 就好比壮壮,从巴掌点儿大,就是杨华梅这个奶奶给养大的呢,不晓得洗了多少尿布喂了多少口饭!</br> “好,我不洗!”</br> 反正到时候去了镇上,我洗了你也看不见。</br> 谭氏对杨华梅的回应,颇为欣慰。</br> 她拍了拍杨华梅的大腿,由衷感叹,我的梅儿确实长大了,成熟了,稳重了,懂事了,开始懂得听进我这个老娘,的建议了。</br> 而另一边,杨若晴追在圆圆后面也进了堂屋。</br> 圆圆跑得满脑门子和满后背的汗。</br> 杨若晴准备了一条吸汗的纯棉小汗巾准备给他塞到后背吸汗,结果这小家伙光顾着玩,像小泥鳅似的到处瞎跑不给她逮。</br> 娘俩一个跑一個追,就溜进了堂屋,刚好在谭氏和杨华梅旁边逮住他。</br> 杨若晴把汗巾塞到圆圆后背衣裳里,顺便听了几句谭氏和杨华梅的对话。</br> 差点给整笑了。</br> 幸而她目光接触到杨华梅的目光,看到杨华梅眼里的无奈,杨若晴又赶紧把笑给憋了回去。</br> 谭氏刚好要上茅厕,离开了下,圆圆踮起脚够着脖子去瞅杨华梅怀里襁褓中的勇孝。</br> 杨若晴便在谭氏坐过的凳子上暂时坐下来。</br> “姑姑,你现在跟以前大不同了。”杨若晴笑眯眯说。</br> 搁在以前,就先前谭氏说的那番话,必然会迎来杨华梅的好一顿辩驳的。</br> 但是现在,杨华梅不仅不辩驳,反而还会照顾谭氏的感受,顺着谭氏的话去说。</br> 好让谭氏放宽心,但是背地里,估计杨华梅该咋样,还咋样,根本不可能真的如同谭氏说的那般。</br> 听到杨若晴这夸赞与调侃并存的话语,杨华梅无奈的笑了。</br> “哎,我自个马上又要做奶奶了,有些脾气要改一改,不能总是跟你奶奶对着来。”</br> “你奶奶年纪也大了,能这样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日子,也是过一天少一天。”</br> 杨华梅沉默了下去。</br> 跟这堂屋里桌边的热闹气氛有点违和。</br> 杨若晴也默默点头,没有多说其他。</br> 姑姑确实比从前成熟了许多。</br> 当一个人真正成熟的标志就是,你可以不认可你亲人长辈的某些观点和思维理念。</br> 但是伱也不会再像年轻气盛那时候般,棱角并开梗着脖子粗嘎着嗓子的跟你的长辈争辩一个高低输赢。</br> 你会像大海那样去包容他们的话语,让他们宽慰,你保留自己的想法,坚持自己的原则。</br> 你待人接物,变得温和。</br> 你让你身边的亲朋好友感觉你变得好相处了。</br> 你懂得顾全大局,不会再在主家一个重要场合不顾时宜的吵起来,让所有人难堪,这就是成熟的表现。</br> 不一会儿,谭氏上完茅厕回来了。</br> 杨若晴赶紧起身让出凳子准备离开,临走前,杨华梅叫住她:“晴儿,待会吃过晌午饭,我去你家找你说会话呗,耽误你和孩子们歇息吗?”</br> 瞧瞧,这就是成熟稳重之后说话的不一样了。</br> 若是放在刘氏身上,那可就是咋咋呼呼的说:“晴儿,我来陪你说话!”</br> 又或者直接登门,招呼都不打一个!</br> “不耽误,姑姑尽管来,他们吃完饭通常玩小半个时辰才犯困呢!”</br> 意思也很明白,你可以过来说话,但是时间不能超过半个时辰。</br> 杨华梅懂了,“好,我家壮壮也差不多,也是玩一会儿就犯困。”</br> ……</br> 晌午的酒席很快就开场了。</br> 男女老少拼起来有将近四桌的样子,孙家还专门过来送礼。</br> 杨永进手里拿着一挂万鞭,准备去院子门口点燃。</br> 当点燃之后,酒席正式开始。</br> 杨永进在点燃炮仗之前,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往村口的方向再次凝望了几眼。</br> 跟在他身旁的杨永青看到杨永进这幅样子,嗤了声:“二哥,别看了,也别等了,这都快要晌午饭点了,李伟那个畜生但凡有点心,哪怕腿瘸了,这一上昼的功夫爬都能爬过来!”</br> 杨永进咬咬牙,沉默着点燃了手里的炮仗。</br> 在炮仗的炸裂声中,杨永进望着村口的方向,目光冰冷失望。</br> 李伟,今天是最后的机会。</br> 你彻底放弃了,往后,勇孝跟你再没半点瓜葛了!</br> 杨永进和杨永青哥俩凑在一块儿看放炮仗,杨永进又拍了拍杨永青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吼着说:“你先进屋吃酒席去,我留这里盯着,放完了就进去!”</br> 炮仗有些长,响声惊动了村口看热闹的村民们,也惹得村里不少小孩子朝这边探头探脑。</br> 小孩子们就喜欢去人家放完炮仗的灰烬里扒拉,捡那些遗漏掉的小炮仗崩儿来玩。</br> 过年的时候,很多家长,包括杨永进在内,都会把挂鞭拆成一颗颗小崩儿,给孩子们放着玩。</br> 但是这会儿的灰烬里,杨永进可不能让村里这些小孩子们过来扒拉。</br> 到时候炸到了,不得了!所以他得盯着!</br> 杨永青摇着头,也同样在炮仗的轰鸣声中朝杨永进这大声吼了回来:“我不急,我也看一会儿!”</br> 嘿,男人至死是少年,别看他杨永青如今是两个孩子的爹,可他骨子里依旧残留着那份小男孩的心性。</br> 老喜欢看放炮仗了,除此外,别人家盖屋子开工,他也喜欢揣把瓜子蹲在旁边看。</br> 看着那一块块砖瓦神奇的组合在一起,用石浆泥土这些东西粘合在一块儿,然后,原本的平地上忽地就起了四方四正的屋子,盖上屋顶,嘿,还能遮风避雨。</br> 真是老神奇了。</br> 只是如今他没有以前那么多空闲了,要打理百来亩田地,一家几口都等着自己养活。</br> 三叔今年为了照拂他,才把田地转让给他来打理,如果自己今年没打理好,田地减产,失去了三叔的信任,那么明年田地就不会再给自己打理了。</br> 所以杨永进这段时日一直在忙,都没空玩耍。</br> 今天趁着二哥家的孙子办双酒席,老杨家亲戚朋友都停工一天过来道贺,自己刚好也能借着这机会来放松放松。</br> 所以,他必须得留在门口看这长长的挂鞭燃尽。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本文链接:https://www.picdg.com/151_151570/7376201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