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素云明白了,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倒也是,那就别开院子门了,被人看到了戳脊梁骨……”</br>  杨若晴笑着摇摇头:“娘和五婶真是太小心翼翼啦,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嘛!”</br>  “每家都有自己的情况,咱就算躺在家里吃吃喝喝,也是吃自个腰包里的,又没碍着别人!”</br>  孙氏又笑了笑:“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被那些累死累活的村民们看到,少不得会砸吧几下嘴哟!”</br>  杨若晴再次摇头,“砸吧嘴算啥?要是换个位置,我保证他们更懂享受!”</br>  “这倒也是……”曹八妹也搭了句腔。</br>  “这世上有钱的人太多了,去县城和庆安郡看看,那些官家小姐和太太们,岂止不干活?就连吃饭穿衣,都得别人喂到嘴边!”</br>  “比起那些人来,咱偷得这点闲算啥哟?三婶,五婶,你们可真是太小心翼翼了!”</br>  孙氏和鲍素云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br>  她们一辈子就是这样小心翼翼习惯了,改不掉。</br>  杨若晴对她们俩的这种思维,虽然每次都要出声纠正一下,那是因为不希望她们作茧自缚,画地为牢。</br>  其实杨若晴对她们这样的思维早就见怪不怪了。</br>  毕竟她们从出生到生长,都是在村子里这样的环境下长大。</br>  不管是物质生活那块,还是精神世界的引导,打从一开始先入为主的都是祖辈们的那种淳朴憨厚的老思想。</br>  就拿杨若晴自己来打比方吧,她穿越过来至今二十多年了。</br>  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话,不管是家里人,还是村里人,还是亲戚朋友们在一块儿聚集。</br>  大家清一色都认为人就要能吃苦耐劳才好!</br>  这是一种主流思想。</br>  杨若晴承认,这种主流思想在某方面是没有毛病的,天道酬勤嘛,踏踏实实做人做事才能心安,哪怕苦点累点穷点,都落個心安。</br>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世道有时候又真特么的不公平。</br>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骸骨。</br>  老天爷有时候挺搞笑的。</br>  看你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有时候搞不好就降一笔横财给你。</br>  这就好比很多大商户起家的第一桶金充满了罪恶,差不多的道理。</br>  而看你是个勤劳能吃苦的人,得,那会给你安排吃不完的苦,让你吃个够。</br>  但凡爬到高位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老实憨厚淳朴耿直的人。</br>  而那些真正的老实巴交的人,生活的大嘴巴子会抽到伱趴在底层抬不起头。</br>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个穿越者,像三房杨华忠和孙氏这种,一辈子都会被老杨头还有谭氏踩在脚底下。</br>  永远都不敢提分家,一大家子一口锅里吃大锅饭,勤劳憨厚能吃苦的,负责出力。</br>  如二房四房那种投机取巧的,从中获利。</br>  没劲透了!</br>  好了说远了,现在的问题是,既然孙氏和鲍素云都不好意思打开院子门。</br>  怕被别人看到了心里不平衡,那就不打开呗。</br>  人就是如此,嫉妒和仇富有时候也会扭曲一个人。</br>  保不齐背地里悄悄做点啥对你家不利的事情来,哪怕菜园子里偷你家一根黄瓜,摘一把辣椒,或许在对方看来这都是报复。</br>  刘氏就是在这时候推开院子门风风火火的跑进了三房院子,并兴奋的跟在场的众人带来了李家村那边的八卦消息。</br>  消息说完,院子里众人反应各异。</br>  孙氏和鲍素云自不必说了,她们的性格决定了她们的反应,永远都是小心翼翼,除了吃惊就是震惊,除了惊恐就是慌张。</br>  永远别指望在她们脸上看到雷厉风行的一面。</br>  至于绵绵,基本看不出什么表情。</br>  因为绣绣很李伟和离了,李家跟老杨家再也扯不上干系,而绵绵又在夜一和儿子的陪伴下,沉浸在幸福小女人的安全感中。</br>  所以对于外界的事情,绵绵基本不关注,尤其是李巧儿的事,那更是打一巴掌隔好几层了,所以绵绵没有什么反应,只专心跟在学走路还不太稳当的儿子后面。</br>  杨若晴的关注力主要是放在曹八妹和绣绣母女的身上。</br>  因为这院子里的其他人,相对于这件事里的几位角色来说,都已经是不相关的路人甲乙丙了。</br>  曹八妹和绣绣,尤其是绣绣,估计形式和社会关系上已经跟李家做了切割,但是心理上并没有完全切割清楚。</br>  不然,上回听说了李巧儿被卖到徐家畈的遭遇,她就不会生出想要去解救李巧儿,把李巧儿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念头了。</br>  果真,杨若晴在绣绣的脸上看到了震惊。</br>  以及除了震惊之外的诧异,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喜悦。</br>  “要照这么说,虽然巧儿是被卖过去的,但那徐三好像也没那么坏呀!”</br>  “不仅去丈母娘家接巧儿,李伟要打巧儿,他还能护一下,这男人没那么坏?”</br>  曹八妹也若有所思,“……要是真没那么坏,那李巧儿这日子,也能凑合着过?”</br>  曹八妹和绣绣的经历,让她们感觉,一个男人如果能去丈母娘家接媳妇儿。</br>  这本身就是一种还不错的态度。</br>  看看李伟……</br>  心拨凉拨凉的,完全不接,不露面,你爱回不回,不回拉倒!</br>  所以就冲着这点,曹八妹和绣绣母女都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徐三感觉没那么坏。</br>  其次,不管是谁,即便是娘家大舅哥。</br>  只要谁敢碰一下媳妇儿,做夫婿的就挺媳妇儿,替媳妇儿出头。</br>  这也说明这个男人有担当,护犊子,做他的媳妇儿有安全感。</br>  “怪不得巧儿说,她没想过跑,原来是徐三待她不错呀……”</br>  绣绣突然来这么一句自言自语,直接把在场的众人给听愣住了。</br>  杨若晴第一个反应过来,挑眉打量绣绣:“啥情况?你这私底下去跟李巧儿见面啦?”</br>  绣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目光有点慌乱,下意识想摇头否认,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br>  因为刘氏也捕捉到了绣绣话语里的庞大信息量。</br>  “绣绣,啥情况啊?你背着你娘,背着咱,又跑去掺和李家的事啦?”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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