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去茅厕,你二妹在灶房,勇孝这边是叫小三子看着的。”</br>  “还别说,看得挺像那么回事儿,拿着苍蝇拍子赶苍蝇,生怕苍蝇落到勇孝的脸上了。”</br>  听到曹八妹说起先前的事儿,绣绣也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br>  目光再次落在怀里孩子的身上,身为母亲的那种温柔,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比从前平和了许多许多。</br>  曹八妹也在一旁悄悄打量绣绣。</br>  看到这样的绣绣,对弟弟妹妹和孩子都好。</br>  跟自己这个当娘的说话的时候,也是有商量。</br>  跟之前那一年半载里的女暴君形象简直判若两人!</br>  曹八妹欣慰之余,又有些心疼,心酸。</br>  总之,万般复杂的滋味尽在她的心头了。</br>  ……</br>  李家村。</br>  李伟娘依旧躺在床上养病。</br>  和离这件事,对李伟娘其实没造成多大的打击。</br>  就算大孙子跟了女方,随了杨姓,对李伟娘来说也不算啥。</br>  用她跟李伟那的原话说,别说姓杨了,哪怕姓张三姓李四姓王二麻子,都改变不了那孩子身上流淌着李伟的血液这样一个事实!</br>  是你的种,就是你的种,哪怕走到天边去,都是你的种。</br>  不要在乎形式主义!那是搞给别人看的。</br>  做人要抓关键姓的东西。</br>  那么,关键性的东西是啥呢?</br>  那当然就是钱财和物品了。</br>  所以,当老杨家不仅和离,留下孩子,甚至绣绣还亲自带人来了李家村把嫁妆给拉回去了。</br>  一些拉不回去的嫁妆,或者放弃不要的嫁妆,譬如跟李伟一起用过的茶碗,洗脸盆,桶啥的。</br>  这些东西绣绣没带走。</br>  但是,也没给李伟家留。</br>  绣绣当场就给砸了,烧了!</br>  这才是真正让李伟娘病倒,釜底抽薪的一招。</br>  堪称杀招啊!</br>  所以在嫁妆被拉走的那天,李伟娘越想越气。</br>  当老杨家人离开李家村后,她还不甘心不死心,在村里四下奔走,去找李甲,找几位村老,找里正,在这些人家一哭二闹三撒泼。</br>  死活要人家帮忙出头,去长坪村把嫁妆搞回来。</br>  对于她这种无理且泼妇的要求,这些人家怎么可能答应?</br>  她自己三观不正,自私自利,做事儿头和腚儿都不顾的。</br>  难道别人也像她一样不正常吗?</br>  那就多想了!</br>  所以在被每個地方都遭到拒绝之后,她再一次跑去了大伯哥李甲的家里,拿根绳子要上吊,逼着李甲出来帮她扛事儿。</br>  而这一回,李甲直接选择退居二线,让他婆娘和几个儿媳妇出面。</br>  魔法打败魔法,女人打败女人。</br>  李甲婆娘早就对李伟娘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妯娌相见分外眼红。</br>  从前是因为有李甲李乙兄弟给镇着,妯娌之间才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友好。</br>  毕竟不是亲姐妹。</br>  就算是亲姐妹,也会有矛盾的。</br>  所以当下李甲婆娘就带领几个儿媳妇跟李伟娘好一顿撕扯推搡。</br>  最后不仅把撒泼的李伟娘给撵出了院子,还把李伟娘带过来要上吊的绳索从院墙那里给扔出去了。</br>  叫李伟娘要挂脖子上别处挂去,别跟这添晦气!</br>  李伟娘哭哭啼啼,撒泼这个杀招都排不上用场了,于是她又跑去找李伟的姑姑。</br>  也就是李巧儿母女俩。</br>  在绣绣回娘家这两三个月里,她们两家走得特别的近,来往频繁。</br>  因为这姑嫂两个都已经通过气了,打算让两个孩子结亲,打算亲上加亲。</br>  然后彼此在李家村报团取暖。</br>  所以当李伟娘怀着期待去找李巧儿母女,却发现李巧儿母女已经锁了门,离开李家村都已经好几天了。</br>  估计是因为压力太大,走在村里,但凡遇到人的地方都在对她们母女指指点点。</br>  扛不住了,所以母女俩收拾了东西躲出去了。</br>  至于躲去哪里了,不清楚。</br>  啥时候能回来?</br>  更不清楚。</br>  孤立无援的李伟娘最后想到了自己的娘家。</br>  娘家有哥哥有弟弟,还有一个姐妹在镇上开粉丝馆子,妹夫是小老板,在镇上买了房子,有点小钱。</br>  可是,李伟娘让李伟用独轮推车把她送去镇上,妹妹妹夫的反应让她心凉了一大截。</br>  妹夫那是全程都不给她脸色看,是妹妹硬着头皮,顶着被妹夫呵斥,送他们母子离开。</br>  这事儿妹妹也帮不了,妹妹是他人妇,一切全凭男人做主。</br>  而且从妹妹的话语里,李伟娘得知妹夫因为开店做生意赚了些钱,在外面有相好的了。</br>  相好的都怀了身孕,急着进门,最近妹夫妹夫两口子为了这事儿天天争吵。</br>  妹妹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精力顾得了李伟娘这边?</br>  李伟娘又硬着头皮跑回了娘家求助。</br>  她已经一两年没回娘家了,自打李乙出事被关进大牢,娘家那边嫌丢人,就跟李伟娘这边断了亲戚关系。</br>  但是这回,为了她和李伟娘俩的生计,李伟娘打算什么门路都去走一走。</br>  毕竟自己娘家有兄弟,人多力量大,只要团结起来一块儿去长坪村闹腾。</br>  就算不能把那些拉走的嫁妆全部拉回来,至少也能搞个三四成回来。</br>  有了那三四成,她和李伟就能继续过几年安生日子,就能熬到李乙从牢里出来。</br>  因为李乙的牢狱之灾是三年,这都已经过去一年半了,还剩下一年半就能出来了。</br>  只要李乙出来,家里就有顶梁柱。</br>  可是,让李伟娘没料到的是,她才刚到娘家村子门口,就遇到了娘家亲侄子。</br>  亲侄子看到她这个姑姑来了,扭头就跑回家去给他爹娘报信。</br>  她心里还想着,到底是自己的娘家亲侄孙啊,七八岁大的小孩子,一年多没见着自己这个姑奶奶的面了,竟然还能认出来?</br>  看来这就是血脉的关系啊,这么小的侄孙都还记得自己,那说明自己的哥嫂平时在家没少念叨自己。</br>  嗯,不说嫂子,就说哥哥,对自己这个妹妹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br>  李伟娘双腿重新充满了力气,感觉还是这娘家路走的心里舒坦!</br>  然而,等她到了哥哥家门口,发现大门堂屋门从里面拴着,外面院子门也关着。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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