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山关。</br>  魏喜刀感叹道:“累一点,苦一点,没什么的,咱练武,吃过多少苦头了,才有今天的成就……最怕的不是苦,累,而是看不到希望。”</br>  “是啊,以前吧,我最想要的就是进入宗师境界,只要成为武学宗师,就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所以,当初那棵小先天金丹摆在我面前,我没能把持住……”</br>  “等到我成为宗师武者以后,我才发现,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而小先天金丹更是一颗包裹着蜜糖的毒药,我的身体一天天的被侵蚀,现在隔几天就会痛苦一次,更加绝望的是,我还找不到办法来解决这个,像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迈入死亡。”</br>  华玲奇比魏喜刀感触更深,不知是因为体质缘故,还是功法的缘故,同样服用小先天金丹,华玲奇身体受到的损伤更大,发作的频率也更快。m.biqubao.com</br>  “我比你好一些,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开始我以为一点痛苦,随便扛一下就过去,后来我才发现,这小先天金丹毒性的发作,不仅仅折磨身体,还折磨精神,像是有一个魔怪在脑子里放声大笑,在嘲讽我,我现在夜深人静时候,经常会怀疑自己还是不是原本的自己,会不会已经被什么怪物给取代了。”</br>  魏喜刀声音变得深沉,这一刻的他仿佛已经恢复了原本男子的身份,再也没有娘气。</br>  “服用了药丸以后,我发现我的痛苦减轻了,已经在我可以承受的方位以内,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痛苦越来越弱,我已经看到彻底摆脱噩梦的希望。”</br>  华玲奇道。</br>  “是啊,咱们这不是为朝廷卖命,咱们这是为了自己争命。”</br>  魏喜刀发出了感慨。</br>  “走吧,咱们再坚持坚持,要是抓到一条大鱼,兴许咱们的功劳又能多记上一笔。”</br>  两人相视而笑。</br>  他们心里俱都浮现出命运荒诞而又难以预料之感。</br>  不过,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作为超然物外的宗师武者,像普通士卒一般,冲杀在战场上。</br>  ……</br>  骆星辰进入娄山关时候,已是深夜。</br>  所有的硝烟都已经散去,城内,朝廷士卒正在清理打扫战场,那些死去的士卒,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会被收拾起来,然后登记在册,再集中焚烧处理。</br>  这种战场上的尸体,要是不进行火化,极有可能会带来可怕的瘟疫。</br>  虽然街面上没有刚开始的那般一片狼藉,但那股浓浓的血腥气,还残留在空气之中,让人闻到全身都很不舒服。</br>  紫烟和米琪以及墨安白紧随在骆星辰的身后。</br>  “娄山关这一战,本没有必要,说到底,死的全是大齐人。”</br>  骆星辰叹了口气。</br>  虽然攻下了娄山关,但他心里并没有那么快活高兴,原因很简单,这播州原本就是大齐国土,老百姓也都是大齐臣民,不是这几十年杨家的野心使然,也不会成为野心家的工具。</br>  当然,播州杨氏有责任,大齐朝廷的责任也避免不了。</br>  “等到灭掉播州杨元化,播州人会过上好日子的。”紫烟道。</br>  “谈何容易,有些事,就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骆星辰摇头。</br>  “朝廷自有能人,一个播州难道还真治理不好吗?以前那是阻力太大,很多政策推行不下去,现在将播州清理一遍,这就是把屋子里打扫清理干净,再重新建设,就会建的很好看。”</br>  紫烟自小出身于豪门,本不晓人间疾苦,但这么多年的颠破流离,什么事情没见过呢,她心也变硬了,轻易不会动容,这种战争带来的满目疮痍她的确看多了。</br>  “是啊,治理播州跟我没关系,我只管接下来灭掉杨元化。”</br>  骆星辰在城中走了一阵,最后一行人进入城中的将军府。</br>  将军府是杨启罗亲自监督修建的,这里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所以修建的富丽堂皇,不仅外表经过精心设计,里面也同样设施齐全。</br>  杨启罗逃走的比较匆忙,所以,将军府里只有少量的值钱书画古玩被带走了,绝大部分陈设都还保持这原样。</br>  “这地方需要多少民脂民膏才能修建的起来。”</br>  骆星辰一边参观,一边咋舌不已。</br>  “起码几十万两银子。”墨安白接话道。</br>  众人当中,她这样的墨家传人,对建筑的造价很敏感,很容易就能给出一個大致的价格。</br>  “这只是建筑的价钱,不包括一些特别的装修,以及搭配的各种古玩书画屏风等等……如果都算上的吧,可能要上百万。”</br>  墨安白算了算道。</br>  “太可怕了,区区一座将军府,花这么多修建,杨启罗究竟贪了多少钱,难以估量。”</br>  骆星辰有些吃惊。</br>  “你这是见的少,百万算什么,南方那些大家族,修建一座园子,都能花费千万银两,有些家族富可敌国,所以,南边的贪官,贪的数目更加超过你想象。”</br>  紫烟道。</br>  “江家有千万级别的园子吗?”</br>  骆星辰问道。</br>  “当然有,还不止一座呢,儿时,我玩过的。”</br>  紫烟淡淡道。</br>  “看来,江南我要去看看,那里是大齐税赋中心之地,巨商豪门集中于此,朝廷必须稳住江南,不能生变。”骆星辰若有所思。</br>  江南那边,其实问题也很多,要不然大齐怎会有摇摇欲坠之象呢。</br>  “江南行前提是稳住北疆,北边如果不能稳住,下江南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一位病人,已经病入膏肓了,如果用药慢慢调理,兴许还能慢慢恢复,要是下一剂猛药,病人马上就死掉了。”</br>  “那就先去北边吧,忙完北边的事情再说。”</br>  骆星辰等人来到将军府的会议室,这里十分宽敞明亮,座椅都是红木的,地面上铺着地毯,各种花纹都是精心设计的。</br>  “这地方温度可以控制。”</br>  骆星辰发现,这里有管道连接,可以通暖气进来,让整个屋子在冬日都会暖呼呼的。</br>  “很昂贵的设计,很多豪门都用这个。”</br>  墨安白道。</br>  “我们正好可以用。”骆星辰微微一笑。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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