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进和曹八妹他们还没过来,他们得先去老宅给老杨头那里拜年。</br> 杨华忠不急,他先把路近的老丈人家这里拜完年,再去老宅也不迟。</br> 果真,在孙家,几个小孩子再次拿了一波压岁红包,团团的嘴巴都笑得合不拢。</br> 但是这次,他牢记教训,主动把自己的压岁红包上交给杨若晴。</br> “娘,帮我收着哈,留着我念书用。”</br> “好嘞,是我乖宝!”</br> 团团受到夸奖,转身又去把圆圆手里的红包也一并拿过来,塞给杨若晴:“娘,也帮圆圆收着,他娶媳妇用!”</br> 众人哄堂大笑!</br> 打发了孩子们去院子里放烟花,院子里现在不仅有峰儿,福娃,团团,圆圆,还有孙家的两个孙子,大顺子和小顺子。</br> 大杰戴着眼镜,挺着啤酒肚,从屋里吭哧吭哧搬出一大箱烟花放到堂屋屋檐底下,招呼着孩子们:“快来看,我给你们带了一大箱的烟花。”</br> 相比下,跟大杰昔日同窗,年纪相仿,又是表兄弟的大安这身材保养得可就是无法挑剔了,依旧是俊逸挺拔,玉树临风。</br> 这让堂屋里正在招呼众人吃点心和喝茶的大孙氏见了,忍不住跟儿媳妇黄毛那里吐槽。</br> “人太胖了不好,走路都带喘的,回头你跟人小花打听打听,每天都吃啥,咋样个吃法,才能让咱大杰瘦下去!”</br> 大孙氏的这番话,让小花颇为尴尬,红着脸说:“娘,每個人的身子情况不一样,就算是你后院猪场养的猪,一样的猪食喂养,不还是长得肥瘦不一么!”</br> 大孙氏撇撇嘴,“猪是猪,人是人,你看大志那样儿,且不说好不好看了,这走个路端个箱子都喘,我是担心他的身体健康啊!”</br> 黄毛:“娘有啥好建议,就去跟大杰说去啊,用不着拐弯跟我这说,自己儿子有啥不能说的呢?”</br> 大孙氏摇头:“我又不是没说过,我说了他不听,还嫌我啰嗦,你是他媳妇儿,你说话比我好使!”</br> 黄毛无奈叹气,“我也不是没说过,他不听我有什么法子?”</br> “再说了,娘伱怀疑是饮食那块出了问题,才让大杰这样胖,</br> 那你看看我,看看俩个顺子,我们娘仨可都一点儿都不胖,大家都是同一口锅里吃饭的!”</br> 黄毛一番话,直接把大孙氏给说无语了。</br> 接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br> 因为事实确实摆在眼前,儿媳妇和两个孙子都是瘦子,唯独大杰一年比一年胖,着肚子,就像怀胎十月似的,脸上也是好几层的下巴,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听说夜里起来起夜都得把枕头边的眼镜给摸到戴上,不然眼前白花花一片,啥都看不清。</br> 哎,造孽哦!</br> 人家大安都是状元郎,念的书比大杰多,人家眼睛都没这样。</br> 自家也就是考了个举人,就把一双眼睛给熬瞎了,身体也搞垮了,这真的没地儿说理去了……</br> 孙氏刚好听到了大姐跟黄毛的对话,孙氏打圆场说:“大姐你也是,老是较真胖瘦干啥呢?只要孩子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不就行了么?”</br> “再说了,胖是福,只有那饭都吃不饱的穷苦人家,才会养出皮包骨的孩子来!”</br> 大孙氏两手一拍:“问题是现在他这么胖,已经不健康了啊,哎!我就是个担心的命哟!”</br> ……</br> 不一会儿,杨永进和曹八妹他们都带着孩子们来了孙家拜年。</br> 孙家作为曹八妹的娘家,那肯定是要连夜过来的。</br> 看到杨永进他们过来了,那杨华忠他们就准备要离开去村子里,给老杨头和谭氏拜年了。</br> 临走之前,杨若晴特地问了下杨永进:“爷奶状态咋样?”</br> 杨永进摇摇头:“肯定是比不得往年过年喜庆。”</br> 杨若晴懂了。</br> 杨华忠他们也都沉默了下去。</br> 不好劝,真的不好劝。</br> 如果杨永仙是病死的或者其他的正常原因致死,大家伙儿不仅会去劝老两口,甚至还会一起悲伤。</br> 但是杨永仙的死因,真的是让人愤怒到绝望。</br> 他不死,死的就是家里其他人,怎么劝?</br> 杨若晴对骆宝宝说:“我和你爹去一趟老宅,你们姐弟仨就别去了,怪冷的。”biqubao.com</br> 骆宝宝点头,她本身就不太想去老宅东屋,她自小就跟谭氏不熟,而且也不太喜欢那老太太动不动就朝人脸上吐口水的样子,太嚣张,也太邋遢。</br> 何况,今年除夕这种微妙的关系,骆宝宝懂,她都不是小孩子了。</br> 而且,永仙大舅的死因,骆宝宝更懂。</br> 四个字,咎由自取,死不足惜,死有余辜!</br> “好哒,我这就带他们回去。”</br> 而大安那边,他也嘱咐小花:“你就别去了,带着几个孩子回家去烤火吧,我去转一圈就回来!”</br> 小花也明白大安的用意,顺水推舟说:“小三子太小了,带过去不方便,等改明儿天晴了,再抱过去给他太爷爷太奶奶拜年。”</br> 团团圆圆看到峰儿表哥和福娃表姐也都不去,两个小家伙顿时就不乐意回骆家了,跟着大舅妈小花他们一起去了嘎公嘎婆家玩。</br> 骆宝宝对杨若晴说:“娘,那我也去嘎婆家盯着他们点儿,你们速去速回吧!”</br> 杨若晴莞尔,“好,待会我和你爹回来了,你你嘎婆家接你们姐弟仨。”</br> 就这样,杨华忠带着孙氏,大安,杨若晴和骆风棠,一行人拎着拜年的东西,糖包,米糕,外加买给老杨头的烧酒,烟丝儿,买给谭氏的点心,一行人一起去了村子里。</br> 老宅,灯火通明。</br> 前院的堂屋里,就更是五步路挂了一盏灯笼,边边角角都照得亮堂,刻意营造出一种喜庆的氛围,用此来驱散那种死亡带来的恐惧。</br> 但杨若晴他们进门的时候,杨若晴还是故意走到孙氏身边,用身体挡住她投向左手边杨永仙那屋的视线。</br> 省得孙氏看到那扇屋门,心生害怕。</br> 毕竟以砍头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对于孙氏她们这些地地道道的村妇们来说,是一件让她们非常恐慌的事情!</br> 如果再加入自己的想象,以及村里老头老太太们那些到处听来的传闻,恐慌进一步发酵,就更加让人害怕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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