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谁教自己说的?</br>  圆圆扭着虎虎的小脑袋环顾四下,在堂屋里的每一个人身上找。</br>  杨若晴看到他这副憨憨的模样,忍不住扶额,我滴个亲娘咧,这娃咋看着有点傻气啊?</br>  跟团团真的是双胞胎吗?</br>  如若不是自己亲生的,杨若晴都要质疑是不是被掉包了!</br>  圆圆环顾了一圈后,摇摇头,“没找到,是一个舅舅教我说的,那個舅舅不在这屋!”</br>  舅舅?</br>  大安和小安?</br>  肯定不是大安,大安不可能教孩子说这种调侃的话。</br>  小安?</br>  他是有可能这样逗弄小外甥,但是小安上回吃完康小子和刘金钏的喜酒就马不停蹄赶回庆安郡了。</br>  就算真的是他教圆圆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圆圆不可能还记得。</br>  所以也排除小安。</br>  “是住在老宅子里的那个青舅舅,送糖面给咱吃的那个舅舅!”团团在一旁适时补充。</br>  这一下子,大家伙儿都想明白了。</br>  搞了半天,这调侃的话原来是杨永青教圆圆说的,那就不稀奇了!</br>  因为这确实很杨永青!</br>  “你也得先念书,不念书,就娶不到媳妇儿!”杨若晴果断纠正圆圆的思想。</br>  尽管,只要有钱,照样能砸出一个媳妇来,可是那样的媳妇儿,不是冲着你这个人来的,那样的媳妇儿不算媳妇儿,那跟商品无异!</br>  圆圆现在不懂这些,也不关注这些,反正娘说咋样就咋样呗,他都好说。</br>  红包的闹剧过去了,屋外炮仗声不时响起。</br>  团团圆圆坐不住了,两人缠着骆铁匠要看放烟花。</br>  骆铁匠笑得胡子都在抖,笑呵呵放下手里的旱烟杆子,站起身往堂屋隔壁的小库房走去拿烟花:“好好好,大爷爷给你们放烟火玩!”</br>  “好耶好耶!”</br>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跟在骆铁匠身侧,拍着巴掌,手舞足蹈,高兴得不行。</br>  而其他大人们也都没闲着,家里的活计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锅碗都刷的干净整齐,堂屋的地面也清扫过,茶碗茶壶都是干净整洁的拜访在茶盘里,上面还遮盖了挡灰尘的红色绸帕子。</br>  收拾干净的八仙桌上,摆着三层高,打开来如同莲花绽放的点心碟子,每一只碟子的造型都像极了一瓣儿莲花。</br>  杨若晴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就这三层高的莲花点心碟子,已经是目前大齐最高端大气新颖时髦的点心碟子。</br>  在最大限度的节省桌面空间的同时,还能装放种类多的点心瓜果,同样都是瓜子花生,放在普通碟子里的视觉效果,跟放在这里面的视觉冲击,那是完全不一样。</br>  所以一句话,今晚这茶点摆放……逼格算是拉满了!</br>  “干娘,您歇一会吧,忙了一天了,就没坐下过。”红袖在那柔声劝慰着王翠莲。</br>  王翠莲慈爱的笑着,点点头,拉着红袖往桌边的火桶走去的当口,王翠莲看到骆宝宝还在堂屋里,而院子里,骆铁匠已经带着团团和圆圆在那里准备放烟火了,满院子都是两个小家伙的笑声。</br>  “宝啊,你咋不娶跟弟弟们一块儿放烟火啊?去呀!”王翠莲微笑着催促骆宝宝。</br>  往些年除夕夜,自己这个孙女儿最喜欢的就是放烟火呢,像个假小子一样,一点儿都不怕那个。</br>  骆宝宝微笑着说:“待会看,不急。”</br>  王翠莲有点诧异,这一点都不积极了啊?往些年可是年夜饭还没吃完就开始催促放烟火的事呢。</br>  宝贝孙女这是咋啦?</br>  所以王翠莲准备过来细细问个究竟,难道是先前饭菜吃了后,肚子那里积食了有点不舒服吗?</br>  杨若晴见状,朝王翠莲使眼色,“随她,随她,大妈你歇你的。”</br>  王翠莲虽然还是有点费解,但还是依言和红袖一块儿到火桶那里坐去了。</br>  因为过一阵,就有人要过来拜年,到时候还得起来张罗客人的事,又得转来转去的……</br>  至于杨若晴和骆风棠,骆风棠刚才在叮嘱团团圆圆关于燃放烟花的注意事项,这会子听到王翠莲和骆宝宝的对话互动,他的注意力也落到了骆宝宝的身上。</br>  闺女怎么好像有点郁郁寡欢?</br>  这是骆风棠的第一直觉,所以他也是有点担心的看着自己的闺女。</br>  杨若晴于是拉着骆风棠往旁边的小库房去,说:“棠伢子,伱过来帮我整理下待会去拜年的糖包和干果。”</br>  这些东西,在昨天就已经整理出来了,糖包是一斤做一个包,用油纸包裹好了,上面还贴了一块写对联的红纸增加喜气。</br>  旁边的干果也同样如此。</br>  糖包专门摆在一块儿,摆了将近二十只,干果跟糖包一比一。</br>  除此外还有包好的烟丝儿和两斤的小坛子烧酒,上面都同样张贴着红纸。</br>  这些东西都是待会夜里去拜年,或者正月拜年要用到的,随时出门随时来这里取,方便快捷,昨天就准备好了,根本不需要再整。</br>  所以骆风棠自然也明白杨若晴这是故意找个借口找他进来有话要交待。</br>  “晴儿,你为啥要拦着我询问闺女?我咋感觉闺女今晚有点郁郁寡欢呢?跟往年过年不太一样!”骆风棠进屋之后,直接就开门见山说了。</br>  “我担心她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他又补充道。</br>  杨若晴摆摆手:“你不懂,你闺女她这是长大了,进入了青春期,青春期淡淡的忧愁像雾像雨又像风,看不见抓不住,像一缕风,来无踪去无影,不用刻意去关注,只要日出,照样阳光灿烂,只要月出,依旧满天星河!”</br>  骆风棠听到杨若晴这番绕口令般的话,把风雨日月星辰都给囊括进去了,就差没说电闪雷鸣了!</br>  “晴儿,你这番话说的可真好,一听就很有学问的样子!”他直接开启了夸赞模式。</br>  “我说的好,那请问骆大将军你听懂了吗?”杨若晴笑眯眯反问。</br>  骆风棠老老实实摇头,这模样,杨若晴终于知道圆圆是像谁了。</br>  可不就是像眼前这位么!</br>  “晴儿,能不能用点我能听得懂的话来跟我说啊?我,我是个粗人!只会带病打仗,这些有学问的话,我真的听不太懂!见谅见谅!”</br>  杨若晴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两句。</br>  “这下,你懂了吧?”她问。</br>  骆风棠就算是头猪,这下也是真的懂了。</br>  “哎,这些事儿,我这个做亲爹老子的,却帮不了她。”</br>  “那啥,你是当娘的,你这方面比我好使,也比我方便,你多开导开导她。”</br>  不要让她钻了牛角尖啊,尽管,少男少女都会经历这么一遭,对吧!</br>  但是作为老父亲,骆风棠还是希望尽一切可能去保护自己的闺女,希望她的一生,如同她的名字那样。</br>  骆无忧。</br>  一辈子无忧无虑。</br>  但是,这世上的事,哪能真的如此呢!</br>  “晴儿,你们该去拜年了,两个小的都快要等不及了!”</br>  骆铁匠从外面探了个头进来,朝杨若晴和骆风棠这吆喝。</br>  “刚不是在看放烟花吗?”杨若晴问。</br>  骆铁匠笑着道:“放完了呗,还要放,我说等一下再放,然后就等不及要出去拜年了。”</br>  杨若晴莞尔,转过身对身旁的骆风棠说:“那咱收拾收拾,开始拜年啦!”</br>  “好嘞!走起!”</br>  很快,杨若晴挎着一只篮子,篮子里装了拜年需要用到的东西,骆风棠抱着团团,骆宝宝牵着圆圆,一家五口欢欢喜喜出了门,第一站先往一墙之隔的杨华忠家去拜年。</br>  到了杨华忠家后,发现年夜饭也已经吃过了,桌子上收拾完了饭菜,摆上了点心。</br>  点心碟子也很漂亮,是小花从京城带回来的款式。</br>  同样的款式小花自然也给杨若晴和朵儿那边送了一份,但是杨若晴今夜没摆上,她更喜欢自己买的那种。</br>  瞧瞧,就连这小小的点心碟子都开始卷了呀!</br>  娘家堂屋里,杨华忠和大安坐在桌边喝茶,聊天。</br>  孙氏坐在一旁的火桶里,怀里抱着新添的大孙子,高兴得合不拢嘴。</br>  边上的地上,小花正在给福娃整理头上发髻的漂亮绢花。</br>  然后丫鬟拿出了小帽子和披风,正给峰儿系在身上……</br>  瞧瞧,这添丁进口人丁兴旺,就是这么好。</br>  比起平时爹娘两个人在家,两人大眼瞪小眼,真的不知道要热闹多少倍啊!</br>  而且,这还是因为小安和何莲儿,还有牛牛他们没有回来呢。</br>  如若他们也回来了,那就更热闹了。</br>  然后,再加上杨若晴,朵儿,这两个外嫁的闺女,女婿,以及外孙外孙女们……</br>  乖乖!</br>  这画面,真的非常的奈斯!</br>  “拜年啦拜年啦,大家过年好啊!”</br>  骆宝宝喊了一嗓子,然后,杨华忠和大安立马迎接到院子里。</br>  团团圆圆立马都凑上前去,两个人牢记先前在过来的路上,姐姐骆宝宝教他们的那样。</br>  站稳了,小手抱了拳头,弯下腰朝杨华忠和大安鞠躬拜年。</br>  “给嘎公拜年,祝嘎公身体康健!”</br>  “给大舅拜年,祝大舅顺风顺水!”</br>  杨华忠看着两个小外孙这憨态可掬的样子,乐开了怀,伸开双臂过来抱他们俩:“哎呀我去,这两个小宝贝疙瘩这么有学问?这祝福词说的真好啊,嘎公高兴,高兴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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