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br>  骆星辰脸上露出为难之色。</br>  “想要赦免一名杨逆重要文臣,恐怕皇上都不容易办到。”</br>  骆星辰直言不讳,并未有所隐瞒。</br>  现今大齐四面楚歌,到处都是敌人,要是不能斩杀反叛者,又怎能震慑其他那些想叛之人呢。</br>  只有武力上的胜利,携大胜之姿,朝廷才能锐意革新,梳理历年积累下到底弊政。</br>  和平之际很难办得到的事情,在生死存亡之际,往往就能办到,而这一切的起初需要借人头一用。</br>  “贫道知晓这些物件,筹码不够。”</br>  水离子语气顿了顿,她纵观史书,这世上事,万事皆可谈,谈不成,全是因为筹码不够多。</br>  “贫道知晓一处密道,可以迂回穿行绕过娄山关,直进播州西南角,那是乃是播州防守最为薄弱之处!”</br>  水离子话音刚落,骆星辰便霍然起身。</br>  他迈步走到桌边,从桌下抽出一卷图纸,直接摊开在桌上。</br>  “道长你来指一下,密道可到的具体位置。”</br>  骆星辰抬头道。</br>  “从这里到这里,最后到达的是播州西园。”</br>  水离子修长的手指,在图纸上移动,轨迹像是一根箭头,直接斜插,最后落点是一片平原。</br>  西园是一片平原,播州最大的粮仓,这里后面是连绵不绝的山峰,除非会飞,否则朝廷军不可能绕路来此地。</br>  但水离子却说她能办到。</br>  这个消息太过让人震惊,否则骆星辰也不可能有所失态。</br>  “只要道长真有这么一条道,我可以做主赦免杨元涵。”</br>  骆星辰目光如烛。</br>  水离子都不得不在心里暗自赞叹一声少年英雄。</br>  这位年轻人还未到二十岁,但他的气势,已经有了王气和霸气,果然不愧是中原少年俊秀。</br>  “无量天尊,贫道自来不打诳语。”水离子道。</br>  “我从未听过有那么一条道,即使有,凭什么能瞒过播州?”</br>  骆星辰心里还是存疑的,要水离子说的话不实,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那该如何是好?</br>  在崇山峻岭之间跋涉,真要布下陷阱,绝对能将其一网打尽,一个不剩。</br>  “将军可以派遣信任之人跟随贫道前去一探。”水离子道。</br>  “好,此事先探过再说。”</br>  军国大事,不可以儿戏视之,也不可能一言而决,还是要多方权衡才行。</br>  目前他要做的是消化这一战的成果,钢刺军崩溃,杨伟奇阵亡,这一战成果已经足够大了。</br>  ……</br>  播州义龙城。</br>  面前宴会正是兴起之时,杨元化搂着一位美人,手中的杯子高高举起,大叫着;“喝酒。”</br>  随即,便将其一饮而尽。</br>  但即使如此,杨元化心底隐隐还是有所犹豫。</br>  已经三日没有钢刺军的消息了,这是极为不正常的。</br>  他在钢刺军内有着一整套的情报帮子,一般都是两日发一次情报,军中无事,情报也会发无事字样。</br>  这种三日没有消息的情况,只有情报帮子不完善时候才会发生。</br>  “报,陛下,大事不好了!”</br>  忽然外面一名宦官连滚带爬的冲进来,一脸的惊恐。</br>  “什么?杨伟奇造反了?”</br>  杨元化猛地站起,将怀里的美人推到一边,眼珠子瞪圆喝道。</br>  他心里最忧心的便是此事。</br>  在场的官员们,俱都面色大变,一时之间,丝竹声停止,在场一片安静,一丝声音都没有,只有杨元化的大口喘息声。</br>  “不,不是……”</br>  小宦官已经快吓傻了,他只喃喃的说了几個字。</br>  “是什么?快说。”杨元化大喝道。</br>  “钢刺军大败,全军覆没,大将军殉国……”</br>  小宦官带着哭腔拿出一封折子,递到杨元化的面前。</br>  “呛……”</br>  血光一闪,杨元化直接拔出佩剑,刺进小宦官的胸膛。</br>  小宦官口吐血沫倒下身亡。</br>  “这怎么可能!”</br>  杨元化双手都在颤抖,提着的剑也落在地上。</br>  “陛下,快布置兵马,镇守娄山关。”</br>  在座的大臣们醒悟过来,立刻上前提出各种建议。</br>  钢刺军全军覆没,大将军杨伟奇战死,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br>  要知道,整个播州的军队当中,钢刺军堪称战力最强的那一支,大将军杨伟奇,也是播州最强的将军。</br>  杨伟奇一死,无异于播州垮掉了一半,境内已经没有多少能出境战斗的军队,剩下的勉强能守住关隘就不错了。</br>  杨元化呼哧着喘气,在在场众多大臣的劝谏下,他逐渐的清醒过来。</br>  毕竟他是敢于反叛大齐朝廷的枭雄,平生经历过诸多大大小小的危机,那些都被他熬过来了,这次当然也不例外。</br>  “传本王的命令,调遣虎牙军入娄山关。”</br>  随后,一道道命令从他的口中传出。</br>  有下人搬走小宦官的尸体,也有将官领命而出。</br>  “传令,让顾相进殿议事。”</br>  大约小半个时辰,在后殿,顾超陵匆忙赶到。</br>  顾超陵身份特别,曾经是杨元化的老师,如今是播州小朝廷的第一谋士,相爷。</br>  他年约六十五,但精神矍铄,满面红光,概因他武功高强,养生之术也极为了得。</br>  这么多年,他时刻为杨元化谋划,很多大计划,都是他亲自参与的。</br>  顾超陵有大才,播州这么多年能支撑下来,也多亏了他的谋划布局。</br>  但今日钢刺军全军覆没,不在他预料之内。</br>  他脸色极为严肃,念头在脑海一转,他有了很多猜测。</br>  “顾相请坐。”</br>  杨元化让人搬出凳子给顾超陵坐下。</br>  他对顾超陵还是很尊重的,而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冷静,事已至此,只能另谋他法。</br>  “虎牙军去娄山关,需要三日时间,娄山关需要支撑三日。”</br>  顾超陵道。</br>  “三日应该问题不大。”</br>  以前杨元化说出这等话来,还是意气风发,十拿九稳的,但今日不一样,他表面恢复从容冷静,直接上心乱如麻,手心都忍不住在出汗。</br>  “娄山关如今的守将,王上你要发信给他升官,赐予财物,勉励他撑住,同时,还要调遣附近的守备军去娄山关作为后备,这三日尤为关键。”顾超陵冷然道。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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