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县,长坪村。</br>  圆圆被大路对面小二房的饭菜香味给勾到了,就算骆风棠拿玩具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都不行。</br>  搞得杨若晴火冒三丈,掐了下圆圆:“你个臭小子还没完没了是吧?跟你讲道理你不听,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揍?”</br>  骆风棠见状赶紧拦住杨若晴:“晴儿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的别把孩子给揍哭了。”</br>  圆圆起初看杨若晴的脾气上来了,还有些畏惧,势头也收了几分。</br>  结果,因为骆风棠出来相护,得,这小子眼珠儿骨碌碌转了两圈后,气势再次涌了上来。</br>  抱住骆风棠的腿,躲在骆风棠身后,同时朝杨若晴这边大声嚷嚷起来:“我饿了我要吃饭我要吃饭,我就要吃饭!”</br>  骆风棠显然没有聊到圆圆会这样,他夹在中间,有点哭笑不得,也有些为难。</br>  而一旁的哥哥团团见状,也由先前的观望状态开始一点点明确了自己的态度,虽然没有像圆圆那样大声的嚷嚷起来,但是团团也跟着帮腔:“也许弟弟是真的饿了呢……”</br>  骆风棠听到这话,有点动摇,“难道真的饿了?”</br>  就在他自言自语的当口,杨若晴已经撸起了袖子,上来就把圆圆从骆风棠身后扯出来,然后按在自己大腿上,抡起巴掌朝着圆圆的腚儿啪啪就是几巴掌。</br>  这小子从小就食量大,运动量也大,非常敦实的一个壮小子,虎头虎脑的。</br>  尤其这腚儿上,都是肉,很有弹性,一巴掌打下去,还能反弹,手感真好。</br>  杨若晴连打了好几巴掌,打得声音响亮,手感好极了!</br>  而且边打边训:“臭小子,兔崽子,不听嘴巴讲的道理是不?那老娘就用巴掌跟你讲道理!”</br>  “这个道理讲的好不?”</br>  “能听进去不?”</br>  “就是要打一顿好过年,是不?”</br>  “还饿不饿?还吃不吃?”</br>  圆圆被打得哇哇大叫,声音带着哭腔:“不吃了……”</br>  “不饿了……”</br>  “听话不?”</br>  “听!”</br>  “大点声,听不听?”</br>  “听,我听!”</br>  当团团挨打的时候,圆圆脚下悄悄挪到了骆风棠身后,躲了起来。</br>  结果,杨若晴抽空指向了自己:“还有你,我给弟弟讲道理,你也要听,晓得不?”</br>  团团赶紧点头,生怕点慢了,娘的大巴掌就落到自己身上了,看着都疼啊,弟弟都被打哭了。</br>  这里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后院骆铁匠和王翠莲的耳中。</br>  老两口那是赶紧放下手头的事情,第一时间赶赴了前院来救两個孩子。</br>  当看到圆圆被打得哭得稀里哗啦,鼻涕都挂到了嘴上,这可把老两口给心疼的。</br>  就想上来拉开,然而,之前站在一旁没有动弹的骆风棠突然就动了。</br>  他伸手挡住了骆铁匠和王翠莲,并朝他们摇摇头,说:“大伯,大妈,不用担心,晴儿有分寸的。”</br>  骆铁匠和王翠莲依旧是满脸心疼啊,啥分寸不分寸的,他们管不着。</br>  他们只知道这宝贝小孙子被打得眼泪鼻涕横流的,可怜的不得了!</br>  可是,骆风棠说的也对,晴儿是孩子们的娘,晴儿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娃呢?</br>  之所以这么管教,肯定是圆圆犯了错,孩子犯了错确实要管教,不然长大了,错误会更大,老王家的大白和小黑,就是最好的例子。</br>  所以骆铁匠直接就掉头往后院去,临走前还吩咐王翠莲:“咱接着忙活去,别管了。”</br>  就这样,圆圆可怜兮兮的在泪眼婆娑中看着大爷爷大奶奶转身离开,然后无语凝噎了……</br>  大人们都好坏,尤其是娘更坏,更凶。</br>  娘打我,没有一个人敢帮我,娘好凶,我再也不喜欢娘了!</br>  杨若晴把圆圆打服了,然后又把他拉到跟前讲道理。</br>  “伱早上吃的很多,吃的很饱,你不饿,娘都晓得的。”</br>  “你纯粹就是嗅到了别人家饭菜的香味儿,你嘴馋了,娘都晓得的,因为娘在你的肚子里偷偷藏了一个监视器,你撒谎都瞒不住我。”</br>  圆圆吓得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震惊的睁大了眼望着杨若晴。</br>  而旁边的团团也悄悄摸了摸肚子。</br>  杨若晴说:“我有两个监测器,你们两个人的肚子里都有,谁撒谎,娘都晓得。”</br>  团团圆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说话了,脸上只剩下紧张和害怕。</br>  还有一些心虚的成分在里面,尤其是团团……</br>  杨若晴见好就收,打发他们俩去后院帮骆铁匠干活。</br>  所谓的干活,就是帮忙拿点小东西,让两个孩子参与到家庭生活中去,而不是一直做甩手少爷。</br>  骆家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该惯的地方惯,但是绝对不溺爱,更不养那些骄奢淫逸飞扬跋扈的公子哥。</br>  等到把两个孩子打发去了后院,骆风棠还是没忍住,压低声跟杨若晴这说:“他们才一岁多,贪吃馋嘴是小孩子的天性,咱大人,有时候肚子饿了也会忍不住的想吃东西。”</br>  可怜的男人,一边说这些话,一边偷偷观察面前媳妇儿脸色和眼神的变化。</br>  这不,察觉到杨若晴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骆风棠赶紧话锋一转,说:“当然了,我绝对相信晴儿你这样教育他们,是为了他们好,我只是小小的建议一下,咱下回打,能不能少打几巴掌?”</br>  “我方才都给数过了,你足足打了咱小儿子十八巴掌,那腚儿估计都红了。”</br>  杨若晴笑容玩味的盯着骆风棠。</br>  “我说你呀你,明明在外面是那样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冷血无私铁面,这些都是别人赠予你的称谓,”</br>  “可你到对小儿子,你比妇人还要宠溺,我终于懂了,为什么朝堂上很多大学士自己两袖清风,为官严谨,生活作风也简朴自律,且偏偏生养出纨绔子弟,处处给老爹拆台,砸场子,让老爹晚节不保,到处奔波为纨绔子收拾烂摊子!”</br>  “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是真的懂了,棠伢子呀棠伢子,我卡你就很有那种趋势!”</br>  杨若晴这番话,几乎是骑在骆风棠的脖子上直面输出了。</br>  但是,骆风棠只是陪着笑,脸上并不见半分不悦。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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