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这顿饭,那就真的是丰盛到不行。</br>  夜一,绵绵,绵绵怀里还抱着孩子,大家伙儿齐相聚,好不热闹。</br>  “棠伢子,你还没见过夜一和绵绵的儿子吧?来,过来看!”</br>  杨若晴像献宝似的,抱了一个戴着虎头帽子,穿着大棉袄,三四个月大的孩子来到骆风棠跟前。</br>  这么大的孩子,最喜欢吐口水泡泡,脖子底下围着一块口水巾。</br>  绵绵天天在家啥事儿不做,就一门心思的带娃,这孩子被她照料得非常的干净整洁,口水巾都是刚换的,浑身上下乃香乃香,加之长得又好,让人一眼瞧见,就有一种想要抱抱的冲动。</br>  果真,骆风棠看到了这孩子,下意识就拍了拍手想抱抱。</br>  “这孩子一看就是夜一的娃,太像了!”骆风棠感慨道。</br>  看到一眼的夜一和绵绵依偎在一起,骆风棠打从心里欣慰。</br>  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属下,从十几岁就跟着上战场,不知受过多少伤,好两次还为自己挡过冷箭。</br>  如今,也终于成了家,有了妻子,当了爹,人生也不再孤寂了……</br>  视线再回现场,如夜一家这么大点的孩子,还没有到念生的年纪,谁抱都行,都不抗拒。</br>  然而,骆风棠却没能如愿抱到这個孩子。</br>  为啥呢?</br>  因为两双小手同时抱住了骆风棠的大腿。</br>  一边一个小孩子在软软的叫唤:“爹,我也想抱抱,还要举高高!”</br>  “爹,我也要!”</br>  骆风棠低头看了眼团团圆圆,两张可爱又稚气的小脸,正仰着头真诚又渴望的望着自己。</br>  骆风棠心一软,俯身将他们两个一手一个提起来,然后直接就举到了肩膀上。</br>  一边肩膀坐一个,骆风棠用大手从后面托着,保证他们两个坐得高,还又不会摔下来。</br>  这下,两个小家伙都高兴坏了。</br>  他们的爹是屋里个头最高的男人,坐在爹的肩膀上,偌大的堂屋,每一个人,都被他们俯视。</br>  这种从头顶上方去看底下的感觉,太新奇了,两个小家伙兴奋得直拍小手。</br>  就连一贯比较文静的团团,此刻都因为兴奋和激动,脸蛋染了几分红润。</br>  杨若晴看到这一切,也笑了,叮嘱他们两个:“乖乖坐好,不要乱动,乱动就摔下来了!”</br>  有他们爹托着呢,摔下来那是不可能的,但杨若晴还是要故意这样吓唬他们。</br>  不然,他们皮啊!拴不住!</br>  杨若晴这边对此是一点儿都不紧张,但是,屋里的其他人,比如孙氏和王翠莲她们见此情景,那可是吓得魂儿都差点飞出去。</br>  两位奶奶和嘎婆一齐奔过来,“哎哟我的小祖宗诶,咋坐这么高,待会摔着了可咋整?”</br>  “俩宝乖啊,爹赶路累,不要坐坏了爹的肩膀,来,嘎婆抱你们下来。”</br>  “不下来不下来!”两个小家伙一齐抗拒。</br>  骆风棠微笑着说:“我不累的,让他们再坐一会儿吧,没事的。”</br>  王翠莲和孙氏面面相觑。</br>  两个人先前就在一块儿嘀咕,这会子听到骆风棠这话,两个人先前嘀咕的那件事就越发的明朗清晰起来。</br>  以至于,骆风棠扛着两个小家伙往别处走几步去了,而这边,孙氏忍不住,凑到杨若晴跟前,跟她这神秘兮兮的说:“晴儿,你有没有觉着这趟棠伢子回来,有些不一样?”</br>  “娘,你想说的是棠伢子哪方面不一样了?”杨若晴问。</br>  孙氏压低了声,笑眯眯说:“棠伢子比以前跟会惯孩子了。”</br>  杨若晴微微怔了下,抬起头找寻着爷仨的身影。</br>  还别说,这事儿杨若晴也发现了。</br>  搁在以前,对于骆风棠来说,男孩子就不能惯,从小就要待他们严格。</br>  女孩子则可以往死里惯。</br>  所以从小,骆宝宝就是这样惯到大的。</br>  而辰儿……因为遗憾,所以没有养在身边。</br>  而等到辰儿被找回来,都已经七岁了,这么大的孩子,在很多方面都已经形成了自己固有的那一套。</br>  你弥补得太过明显,反倒让孩子感觉不自在。</br>  至于志儿,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也不好太过严苛,否则孩子胆怯。</br>  所以说到最后,骆风棠真正意义上做男孩子的爹老子,得算上这一波得了双胞胎。</br>  “咋说呢,棠伢子三十五六岁才得了这两个娃,也可以说是老来子吧!”</br>  杨若晴笑着跟孙氏这说。</br>  三十五六岁放在现代,都属于生孩子偏晚的年纪。</br>  搁在这古代,已经可以算是老来得子了。毕竟,大志都要结婚了,这结了婚,明后年不得养娃?</br>  那棠伢子不得做爷爷?</br>  哈,所以棠伢子对团团和圆圆多疼爱一些,在他们哥俩身上多花些耐心和容忍,也不稀奇!</br>  但杨若晴到底还是不忍心让骆风棠太累。</br>  所以过了片刻,她还是上前去,死活把两小只从他身上摘下来,就像摘两只树袋熊似的。</br>  “吃饭!”</br>  “谁不好好吃饭,回头我把玩具全给没收了!”</br>  两个小家伙一个撇嘴,一个鼓着腮帮子。</br>  团团甚至趁着杨若晴转身,贴到圆圆的耳边小声说:“我娘是个暴君!好霸道!”</br>  夜饭终于摆上了桌子,丰盛程度自然不必说。</br>  不仅有家乡菜,还有杨若晴从县城带回来的话梅烧鹅。</br>  话梅烧鹅的个头非常的大,都快七八斤重了,切成三盘送上三张桌子,大家都能吃到。</br>  而且其他的菜花样也多,鸡鸭鱼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样都不能少!</br>  大家伙儿都吃得很欢喜,很开心,也很满足。</br>  刘氏悄咪咪凑到杨若晴身旁,碰了碰她的手臂小声说:“晴儿,你瞅,伱二嫂心情不太美丽呢,一整晚都没咋说话,拉着一张苦瓜脸!”</br>  顺着刘氏的指引,杨若晴目光落到了曹八妹的身上。</br>  还别说,真被四婶说对了,二嫂一看就是心情不好,揣着事儿的样子。</br>  “我这忙了一晚上,还真没咋留意她!”杨若晴说。</br>  “二嫂这是咋啦?”</br>  杨若晴跟身旁的刘氏打听,四婶是长坪村的信息中转站,估计没有她不知晓的消息!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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