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古千狂的脸色异常难看。</br>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也一直是他心中一根刺。</br> 当初和恭亲王合作,其实是恭亲王占据主导地位,因为恭亲王要报仇,而且整个计划中,也都在恭亲王在做事,反而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暗中配合就行了。</br> 正是鉴于此,对于恭亲王府的监视他才有所疏忽。</br> 确切地说,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br> 因为恭亲王自己都参与到了这件事,是最大的主谋,事情一旦暴露,最先倒霉的也是他,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监视的必要?</br> 反之,还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br> 所以……</br>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恭亲王竟然一心求死。</br> 更没有想到,事后在封锁恭亲王府时,竟然有两名恭亲王府的亲信事先逃离了,其实他并不少没有察觉,那晚之前,他就想过恭亲王暴露,然后收拾残局,所以在当晚,他就安排了人看着恭亲王府。</br> 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对方二人竟然一早就逃脱了,他还是在之后清点时才发现少了二人。</br> 最重要的是,逃脱了两名侍卫都是恭亲王的亲信。</br> 能够选择在那个时候逃离,足以说明很多问题。</br> 说明他们早就知道各种详情,否则根本不可能实现逃离。</br> 这一年以来,他也一直在追寻二人的下落,但是可惜,二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不见踪迹。</br> 如果真的彻底消失了,倒也是一件好事。</br> 可是没成想,如今二人竟然被人盯上了。</br> 古千狂瞳孔猛缩,眼中涌现凌厉的光芒,问道:“是谁?又是沈家在背后搞鬼?”</br> 古千狂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沈家,牙齿也在咯咯响。</br> 也难怪,当初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br> 确切地说,知道他和恭亲王合作的人,除了他自己身边几个亲信,再就是恭亲王那边,沈家都未必知道。</br> 不过,沈家也不是省油的灯,真从中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也是有可能的。</br> 而眼下这样的情形,除了沈家也没有其它人了。</br> 然而,出于他的预料。</br> 下方侍卫回道:“回陛下,暂时还不确定,但很有可能和沈家无关,而是……”</br> 说着他顿了顿,看似有些犹豫模样。</br> 不过感受到古千狂凌厉的目光,他再也不敢怠慢,连忙道:“虽然暂时还无法肯定,但很可能和裕亲王有关。”</br> 什么?</br> 听到这话,古千狂瞳孔再次一缩,明显怔了一下。</br> “古千晨?是他?”</br> 古千狂眼里露面一抹诧异,显然很是意外。</br> 也难怪,因为他上位的这些日子以来,古千晨相对来说,算是安分了。</br> 当初因为调查先帝被毒杀一案,古千晨失职,表现的极失水准,加上底蕴不够,很快就失去了朝臣的信任,而那晚之后,自己获得了百官拥戴,古千晨就更不敢造次了。</br> 念及此,加上刚刚上位,未免落入话柄,他就按规矩册封了对方亲王之位。</br> 成为亲王之后,对方也相对低调。</br> 刚上位的那段时间,古千狂还暗中留意对方的动静,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对方也没有任何动静,看似安心当个王爷之后,他也没有再搭理对方。</br> 说句不夸张的话,古千晨在他眼里,就是个小角色,不值一提。</br> 然而让他们想到的是,如今这个小角色,竟然盯上了这件事。</br> 古千狂眼中凶光毕露,狠狠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是过够了安稳日子。”</br> 易学云见状提醒道:“陛下,眼下非常时刻,不可操之过急。”</br> “而且,就算他盯上也无妨,下面的人都追查了一年多了,也不见丝毫踪迹,单凭裕亲王府,更加不可能。”</br> 古千狂哼了一声,不屑道:“一个废物而已,朕就算除掉他,又能影响什么?”</br> 话虽如此,但是古千狂还不至于那么冲动。</br> 好歹也是个王爷。</br> 而且这段时间安分守己,就这么随随便便处理了,多少有些说不过去。</br> 当即口中道:“给朕盯死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br> “是!”</br> 侍卫领命,随后便退了下去。</br> 古千狂再次看向易学云道:“按计划行事,立刻给高丽传消息,想要武朝帮助不是不行,但火药配方必须先奉上。”</br> “另外,立刻召见刘大人、谢大人……前往御书房议事。”</br> 古千狂眼中露出狂热神色,还有贪婪。</br> 高丽战事传遍的显然不止皇宫,还有整个玉京,熙熙攘攘的街头,无数百姓此刻无不在议论着这件事。</br> 同为武朝的邻国,相比之下,武朝百姓对于离朝的好感显然要超过高丽。</br> 排除其它因素不说,但是天武公主和白云居士这两人就足够了。</br> 所以可想而知。</br> 不过,散发离朝威胁论的也不在少数,各种声音交织。</br> 而在东城的一座庞大府邸,门前是一对威武石狮,宽敞的正门是两个烫金大字,沈府。</br> 没错!这里就是沈家在京都的府邸。</br> 此刻府邸某间宽敞的书房内,沈家家主沈沧海正在听着有关前线的战报,眼眸也变得格外明亮。</br> 除他之外,书房内还有几名沈家高层,这些人看似对战报却并没有太大的兴趣。</br> 其中一人道:“家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高丽那边。”</br> “就是,家主莫非还指望沈破虏不成?这家伙已经拒绝了,他如今是离朝是水师统领,高官厚禄,不可能为了沈家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br> “这个家伙简直可恶!”</br> “……”</br> 几人叽叽喳喳。</br> 沈沧海怒斥道:“够了!你们也知道破虏是离朝水师统领?他若擅自相助沈家,将如何面对离朝陛下?记住,他是沈家最后的退路。”</br> 众人被斥责的不敢吭声,沈沧海已经年近七旬,威望极高。</br> 不过,通常情况下他都不管事,毕竟年事高了。</br> 眼下是关系到族内生死存亡,加上沈破军不在京都,所以……</br> “家主息怒,大家也是担心眼下的情况,大将军已经奉旨回京,正在回京的路上,可离朝那边却还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究竟怎么样了。”</br> “是啊!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br> ……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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