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选又应了一声：“你说。”</br> 阿送笑看他：“阿地身上穿的是什么，你问了吗？”</br> 随火而舞的阿选，怔了怔，才明白过来阿送问的是什么。</br> 他偏头看向阿送，再看看自己。</br> 懵了两秒，阿选嘿嘿乐了：“阿地只露出个脑袋和手来，其它地方都被包裹了看不到。”</br> “不像咱们，光秃秃的，什么都看得到。”</br> 阿送扫了一眼他，再低头看自己：“你问了吗？”</br> 阿选收回视线，笑眯眯摇头：“没问。”</br> 阿送好奇的看着他：“为什么没想着问？”</br> 阿选实话实说：“前几天我们不是看到大鸟往那边飞吗，都差不多是在这个时间。”</br> “我昨天还和你说，他可能是这个时间要回他的部落。”</br> “我今天都耽误了他很多时间，若是再拦着他问来问去，可能会耽误他回部落的时间就没问。”</br> “虽然他有大鸟陪着他，可他怎么说也还只是个娃崽，对吧？”</br> “我就不能再拦着他问了，等明天见着再问。”</br> 阿送微笑着，静静的看着阿选解释，最后附和他的话：“确实，不能让他太晚回部落。”</br> 阿选笑容扬起来：“你也这样觉得是吧，我就知道你最好了。”</br> 阿送笑的更张扬，靠近他，声音微微压低：“你觉得阿地身上包裹的东西好吗？”</br> 阿选身体随篝火左右摇摆：“挺好的，包裹住了，谁也看不到谁的。”</br> 他看向又靠过来一点的阿送：“我想着，你如果穿上了那个包裹的，就不会经常起了。”</br> 阿送低低笑出声：“为什么不想我经常起？”</br> “经常起，我要经常帮忙。”阿选偏头朝阿送一笑，“我也不是说不帮你，就是想着你可能喜欢包裹。”</br> 阿送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摸到阿选受伤的手上：“是喜欢的。”</br> “你喜欢在外打猎，我在部落里带着他们。”</br> 阿选欢喜的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就猜到你会喜欢。”</br> 他问阿送：“今天夜里没有吃烤肉，只吃果子，你饿不饿？”</br> “饿。”阿送一点也不藏着，“我饿了怎么办？”</br> 阿选想了想，用没受伤的左手，去拉阿送没受伤的手：“走，我带你去抓小走兽吃。”</br> 阿送笑了。</br> 篝火光照在阿选脸上，笑容更灿烂。</br> 身为族长的阿选，偷偷的给阿送抓小走兽，再偷偷的烤给他吃。</br> 香味慢慢飘过来。</br> 阿辽等人闻着香味，吸了吸鼻子。</br> 其中有一个族人说道：“阿送又在骗族长给他抓小走兽烤着吃。”</br> 有人回答：“那能怎么办呢，族长愿意。”</br> “阿辽你怎么说？”</br> 阿辽看着那处小小篝火堆，并排坐的两人：“你们若是对族长开口，他也会愿意给你们烤肉吃。”</br> “哈哈哈，说的也是，可我不会去。”</br> “只有阿送会这样缠着族长。”</br> “你看不惯那你就去跟阿送抢。”</br> “他打不过阿送，当然也抢不过阿送。”</br> “这是真话，哈哈哈……”</br> 族人是少，篝火也少，可笑声很响亮。</br> 远处的野兽看着这里的篝火却不敢往这里来。</br> 只能远远的看着，远远的低吼着。</br> 夜晚是野兽的白天，这们在荒野上肆虐着。</br> 杀戮着。</br> 东方露出一点红时，折腾一晚上的野兽们慢悠悠回山洞。</br> 鸟鸣啼叫，小飞兽们扑腾着翅膀，低空飞行。</br> 共水部落的族人们陆续醒来。</br> 睡在山洞最外面的阿送阿选醒了，借着外面燃着的篝火，以及东方的红日亮光。</br> 他们看到远处的野兽正朝这里望来。</br> 阿选伸了一个懒腰，喃喃道：“我想有一天醒来，不会再看到野兽。”</br> 阿送把旁边石子捡起来，在手里抛着：“会有那么一天的。”</br> “你说上次烧了那么大的天火，是因为野兽得罪了天神，所以天神要烧死它们是吗？”阿选趴在树枝上，下巴枕在手背上。</br> 阿送手中小石子突然砸向远处的野兽：“是。”</br> 小石子砸的很远，可山洞离野兽更远。</br> 而且，那个小石子的力道，根本就吓不着野兽。</br> 野兽懒洋洋的扫了一眼这边人类的山洞，张嘴打了一个大哈欠。</br> 小小人类，拿捏拿捏。</br> 虽然人类是小小的，可他们也猛猛的。</br> 好多次都没能吃掉他们，可恶，今夜再来。</br> 伸了懒腰的野兽，打着哈欠，慢悠悠走了。</br> 阿送看到野兽走了，低头看着还趴在那里的阿选：“野兽走了，要不然你再睡一会？”</br> “不用。”阿选嘴上说着不用，身体却一动不动。</br> 阿送起来，和阿辽碰面。</br> 阿辽见他一个人，笑了：“阿选是不是又嘴上说着起，身体却不动。”</br> “他只有这一点是自己的。”阿送跟着阿辽往前走，“天天提心吊胆的为族人们着想，只有睡觉才让他迷糊，才让他有安全感。”</br> 阿辽也很是心疼阿选：“他以前在部落里就这样爱睡，怎么都睡不醒，我和阿进就时常护着让他睡。”</br> 阿进是那个失血过多死掉的伙伴。</br> 阿送真心感激：“你们都是好的。”</br> 护着阿选让他活到现在。</br> 阿辽回头看向山洞：“是阿选好。”</br> 是阿选好，是他护着我们，我们才会护着他。</br> 阿送摘下一片大树叶，来到河边，用树叶装水，喝了两口。</br> 再重新装了一捧树叶水往回走。</br> 远远的就看到阿选靠着山壁，睡眼惺松的笑着和围上来的族人们打招呼。</br> “有野兽！”</br> 突然的一声喊，刚才睡眼惺松的阿选，瞬间清醒。</br> 眉眼凌厉，全身气场全开，手中抓起一枚石子，朝野兽方向望去。</br> 野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望着这里。</br> 阿选见此，松了一口气。</br> 刚才挺立的腰背，慢慢塌下来，又靠着洞壁，懒洋洋的打哈欠。</br> 抹掉打哈欠呛出来的泪水，脸靠着洞壁轻喃几声，冲走到自己面前的阿送笑：“你总是比我先起来。”</br> “喝点水。”阿送把树叶送到他面前，“不是说今天要去找阿地吗。”</br> 阿选把树叶里的水全部掉，抹掉嘴边水珠，腰背一挺，直接起身，大喊：“所有人准备，出发喽。”</br> 阿送和阿辽失笑，他们的族长就是这样。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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