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夜风和萧瑟走路消食。</br> 夜风告诉萧瑟：“想去看那些船只的想法是早就有的，只不过那时的雨大，情况不允许。”</br> 他很担心那些船长们以及那些勇士们。</br> 船长是他选的没错，也对他们有信心。</br> 但凡事没有绝对，船上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确定。</br> 且人心都易变，万一自己看走了眼，有勇士杀了船长自己做船长呢？</br> 有些船上的船长并不是武力值超高，只是聪明。</br> 万一他们遇上情绪失控，或才是受了刺激，不可控因素的勇士，后果谁也不知道。</br> 有些勇士可能平时看不出来他阴暗的想法，然后没人压制他，或者没人理睬他，突然间放大了他的情绪，一瞬间变坏了怎么办？</br> 没有天天防着别人的想法，却有逐渐扭曲成坏人的族人。</br> 都说他这个族长厉害，可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不是天神。</br> 他管不了太多，也看不透族人内心，更预测不到未来。</br> 他无法很好的观察到每一个人，每一条船。</br> 但他平等的担忧每一条船以及他的族人们。</br> 以前雨大，龙鸟们不能飞行。</br> 现在雨停落雪，虽然能见度还是有点低，但好在龙鸟能飞。</br> 这个时候，他就得去巡查一下船只，关心他的船长和族人们。</br> 该说的要说，该奖的要奖，该哄的也要哄。</br> 当然，该罚也要罚。</br> 不管他要怎么做，但只要他做了，族人们就会很开心。</br> 还有那走丢的十几艘船只。</br> 第一次走失十三艘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br> 得找个好的天气，让龙鸟它们去寻找。</br> 还有第二次走失的船只，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哪几艘船，他也得要去看看。</br> 再者最重要的上那些船上的粮食现在怎么样。</br> 教给他们种的蔬菜现在怎么样？</br> 小鸭子孵出来了吗？</br> 船上原本养的毛牛和角斗鸟，还有兔子都怎么样了？</br> 木柴和炭火够不够？</br> 有没有族人生病？</br> 生病了他们自救成功了吗？</br> 从水中救上来的人类有没有安份？</br> 有没有在看到大船很好后，起坏心的想抢船和族人们打起来？</br> 不是怕人类打得过他的勇士，而是担心他的勇士太好心，会被人类伤着。</br> 还有救上来的恐狼们，它们现在乖不乖？</br> 别的野兽呢？</br> 有没有雄性和雌性在船上乱来？</br> 有没有人欺负娃崽？</br> 娃崽有没有好好训练？</br> 老人教他们的有没有好好学？</br> 怀孕的雌性生娃崽顺不顺利？</br> 刚生下来的娃崽有没有吃的？奶粉够不够？</br> 阿地和大黑小黑现在怎么样？</br> 最后一艘船怎么样？</br> 他这个族长，不能跃过其它船，单单只顾最后一艘船。</br> 这不公平。</br> 他这个族长可以偏心，却不能在族人们害怕时光明正大的偏心，那样会出大事。</br> 最后一艘船的信息，隔个几天就会由船只，一船一船传递消息来说一切都好。</br> 虽然只有‘一切都好’四个字，但到底是怎样的好，他并不知道。</br>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事。</br> 他都得操心，都得要去看。</br> 只管自己这一艘船，那怎么可以。</br> 说句最简单的话，所有的船只都可以担心，唯独不用担心一号船。</br> 因为族长就在一号船，其它没有族长看着的船只，终是会害怕的。</br> 哎。</br> 六十五条船，一天看四条船，五条船……都得要好久。</br> 想想都心累。</br> 船上有什么事，他得一件件解决。</br> 若是再碰上心灵脆弱的族人，他还得安慰。</br> 那些救上来的人类，要感激他吧。</br> 那就得见面，得臣服，得行五体投地礼。</br> 这是不是要时间？</br> 若是时间耽搁太长，可能一天都巡不完一艘船。</br> 还有那些语言不通的人类，和他们沟通比划要时间吧？</br> 哎！</br> 萧瑟听了夜风的抱怨，也跟着长长叹气：“你就是担心我想太多，都不告诉我。”</br> “你现在想的这些我都想过。”</br> 夜风懂阿瑟的担忧：“想的再多也得看到才能解决。现在，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br> 萧瑟指指瞭望台：“去那边说。”</br> 夜风点头，来到瞭望台，自旁边解下一件火红色狐裘，披在萧瑟身上，替她裹紧，把帽子带好。</br> 阿瑟怕冷，却又喜欢看雪。</br> 自己可以阻止她玩雪，却不能阻止她看雪。</br> 所以只能在她看雪时，让她穿暖保护好自己。</br> 夜风解下另一件大斗篷披在身上，站到瞭望台边，把萧瑟再裹进自己怀里，用斗篷包住她。</br> 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萧瑟，整理一下视线，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感慨：“雪好漂亮哇！”</br> 做为南方人的她，对雪真是情有独钟。</br> 但现在她不那么喜欢雪了，可还是会在下雪时想看。</br> 夜风应声：“嗯，漂亮。”</br> 萧瑟靠在夜风胸口：“咱们现在应该是在大海里。”</br> 夜风眉微拧：“大海！你说的那个有很多很多凶猛鱼兽的大海！”</br> “嗯。”萧瑟道，“今天这两种鱼只有海里有。咱们现在猎到了它们，就说明咱们到了大海里。”</br> 夜风听萧瑟说过大海的凶猛和无情，那时听着就很惊骇。</br> 现在真到了大海里，这心情真不美丽。</br> 萧瑟声音里带着恐意：“现在天地连水，河水和海水汇成一起。”</br> “河里的鱼兽和海里的鱼兽相比，就好比是兔子和恐狼。”</br> 夜风心突的一跳，兔子和恐狼啊，这真的没法比。</br> 紧抿唇的萧瑟又道：“以前河水和海水隔开，海里的鱼兽不能到河里来，现在可以。”</br> “懂了吗？”</br> 萧瑟抓着狐裘的手收紧：“咱们以后面对的鱼兽，会比陆地上和河里的鱼兽加起来还要凶猛。”</br> 夜风沉默。</br> 萧瑟也沉默。</br> 这很残忍，也很惊悚，但这就是现实。</br> “像鳄鱼那般凶猛吗？”夜风问，声音很轻，怕吓着谁。</br> 在夜风心里，一个能在水里，又能在陆地的鳄鱼，是他目前为止见识过最凶猛的野兽。</br> 萧瑟沉默后才出声：“鳄鱼到了海里，就像陆地上的兔子。”</br> 夜风唇紧抿，双眉紧皱成川字。</br> 搂着斗篷的手再次收紧，目光淡然又带着几分迷茫。</br> 陆地上的野兽都能轻易的追杀撕扯咬碎他们。</br> 这比陆地上最强壮的鳄鱼还要凶猛的海中野兽，那是何等恐怖。</br> 如此这般，他要怎么带族人们活下去？</br> 他有刹那的迷茫。</br> “夜风！”耳边响起阿瑟温柔的声音。</br> 夜风下巴靠在萧瑟头顶的帽子上，声音轻柔：“再凶猛的鱼兽还能有我凶猛？”</br> 萧瑟恐惧的心一下就散了：“那是。”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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