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黑着脸拽着阿蚌的后衣领,把他给揪起来:“那是我的伙伴,小龙鸟,俊龙鸟。别哭了,想不想救你的族人,外面的雨雪下的越来越大,秀危险的。”</br> “当然救。”阿蚌连忙擦掉眼泪,迅速爬起来,又是一身干练,看的夜风一愣一愣的。</br> 夜风拉着脸穿上食兽花皮衣时,让另两个雄性也帮阿蚌穿上雨衣,跟着他出雨篷。</br> 一出雨篷,外面雨加雪吹在脸上,眼睛真是要糊的睁不开。</br> 冰凉的雨雪摔打过来,真的是冷,和先前在里面的温暖,真的是……反正是不想出来。</br> 阿蚌钻出来,看着外面的天气,惊愕后又恐惧:“已经天亮了,我出来很久了,怎么办,我们能不能在洪水来之前到达我的部落救我的族人们?”</br> 夜风摇头,阿蚌还想说,可惜风吹过来,全部灌进他嗓子里,让他再也没办法开口。</br> 现在他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叫夜风的族长刚才不出声回答他,原来是开口就是喝风啊。</br> 夜风见阿蚌不再东问西问,心悦了,往雨篷这个方向走,阿蚌马上跟,生怕夜风跑了。</br> 把脑袋钻进雨篷的夜风,看向也把脑袋钻进雨篷的阿蚌:“按你说的沿着河岸走,那就是下游。若是你发现了你的部落,你出声或者打手势,我会让船停下来。”</br> 阿蚌懵愣的看着他:“船?”</br> “对,你嘴里的树洞,它叫船。”</br> 夜风说完,赶紧把脑袋退出雨篷,免得好奇宝宝又问个不停。</br> 到时只顾着给他回答问题,都不用找人了。</br> 阿蚌明白,退到夜风身边,看着抿唇不说话的夜风,像个吃了毒果子一样的人类,在那里手舞个不停。</br> 啊这?</br> 阿蚌突然间就很想流泪,他实在是同情这个族长,怎么得了大病呢,对着空气一通乱舞。</br> 太可怜了,等下到了部落,要好好的问问白云祭司,这种雄性,天神能不能治?</br> 真是太可怜了,也亏得是夜风族长先发现树洞。</br> 若是被别的部落族长发现了,定是不会让这个夜风族长上来。</br> 不过,若是他先发现树洞,不管对方是有病的族人,还是断手断脚……反正是只要是他看到的族人,他都会让他们上树洞来。</br> 哦,叫船!</br> 船,这名字怪怪的。</br> 得到手势的族人,把信息传达到船底,船底的雄性们就摇动大浆。</br> 大浆一划动起来,大船也就动了。</br> 本就摇摇晃晃的大船,突然间动了,吓的阿蚌一把抱住夜风:“大丑鱼来了!”</br> 夜风满脸黑线,一掌推开对方,嫌弃的拍了拍被他碰过的地方。</br> 哪怕是被雨雪淋过的雨衣,也不能让别的雄性碰。</br> 哼!</br> 被推的阿蚌改抓夜风的袖子,像个做贼的一样,东张西望,看看哪里有大丑鱼。</br> 可是这里,除了能看到岸上那点点影,就是前方一点点影,他想要看的大丑鱼,毛都没一根。</br> 大船缓缓而下,又是往下游,所以船开起来后,速度有点快。</br> 夜风先是迎着风,但那样太冷了,就侧着身子站,时不时的抹抹脸上的雨水。</br> 真是太冰了,这人若是泡在水里,冻死快的很。</br> 阿蚌也感受到了大船的移动,兴奋极了,真是能漂动的树洞,白云祭司好样的。</br> 咦,不对,怎么感觉自己在晃呢?</br> 脚好像有点发软?</br> 头也点晕?</br> 哎哎哎,夜风族长你怎么也在晃,还变成了这么多?</br> 阿蚌伸手想要去扶夜风族长,结果手一松,自己摔倒在甲板上。</br> 微微一晃,阿蚌就吐了。</br> 夜风:“……”</br> 虽然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但就这样吐在他清洗好的甲板上,心中不爽。</br> 夜风招招手,让两个雄性过来处理一下阿蚌。</br> 吐的昏天暗地的阿蚌,还不忘拽住摇摇晃晃夜风的雨衣,一幅我一定要和你死在一起的悲壮。</br> 夜风无语望远方,这人不该救的,就该让他在雪地里冻成冰雕才是最正确的方法。</br> 别看阿蚌一边吐一边拽雨衣,力气还挺大,反正那两个雄性没拽动他,还差点把夜风的雨衣给拽下来。</br> 为了身心健康着想,夜风让两雄性别管这个烂泥。</br> 烂泥一边晃一边吐一边吐槽,一边成烂泥,却又坚强不倒,还时不时的指向前方,大喊一声:“对,前面!”</br> 然后喝了一口冷风,刚跪着站起来的烂泥,又瞬间缩在夜风脚边,像极了三小只那段快乐的时光。</br> 夜风:“……”</br> 大船顺游而下,水底的鱼兽一条接着一条,争先恐后的冲出水面,吸两口又落下去。</br> 这次,它们乖巧了,并没有跳出水面,也没有甩尾拍打水面。</br> 看来,它们也是知晓寒冷的。</br> 阿刷吹了一声口哨,夜风回头,看到他对自己打手势,他指了指脚下的一堆烂泥。</br> 阿刷明白了,退进雨篷里,不一会儿,推出来一张只见过一面的雄性。</br> 这个雄性看着一手抱夜风小腿,一手撑着甲板,呕呕呕的阿蚌,不解其意,还是张着嘴把自己的请求吼出来:“族长,求你救救我们部落的族人们吧?”</br> 夜风明白了,这是两个部落,而不是一个部落。</br> 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也是救,那就救吧。</br> 有能感知到大船在水面上的祭司,都是强大的,那就都带过来。</br> 何况,能在听了祭司的话后,半夜三更出来找船只的,可见这部落的族人有远见是一,团结是二,最重要的是善良。</br> 夜风就喜欢善良的族人,而不是天天挑事的族人。</br> 阿瑟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以善良的人都要救,恶人就得死!</br> 夜风对着这个雄性点头。</br> 雄性高兴不已,张嘴还想说什么时,肚里一阵翻腾,随后人晕晕的朝旁栽去,幸好扶住了船杆。</br> 然后呕起来了。</br> 夜风见着了,嘴角微扬,看吧,是所有人的人都晕船,所以他曾经晕船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br> 不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br> 看看这里,再看看那里,夜风终于反应过来了。</br> 正常人晕船就该像那个雄性一样,扶着船杆吐,而不是像阿蚌一样,坐在自己脚边,抱着自己的腿呕吐。</br> 所以,阿蚌真的不正常。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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