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真是分析上头了:“天刚亮,你们发现他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化,只是在硬化,那阿削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九个小时之前。”</br> “九个小时之前杀掉阿削的,就是昨天晚上近九点以后的人。”</br> “因为只有这个时间段杀了阿削,才会让他的尸体在天亮前不能完全硬化。”</br> 萧瑟的目光自人群中一一扫过:“九点以后的时间,就是你们所有人都睡了的时间。”</br> “你们好好想想,在大家都睡着后,想拉排泄物起来的你们,起来后有没有看到哪个族人,慌慌张张,奇奇怪怪?”</br> 一边听着萧瑟说这话,一边被萧瑟锐利的目光扫过时,河边部落的族人们,都感觉自己被她盯着。</br> 明明没有做过那种心虚的事,却总是心虚的不敢与萧瑟对视,生怕被她指着说自己是杀阿削的人。</br> 听完整个分析的阿刺,猛的转身看向族人们,厉声道:“昨夜谁起来了?”</br> 族人们见阿刺发火,吓了一大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齐齐摇头。</br> “没有,没看到有人。”</br> “真没有看到有人。”</br> “我夜里都不起来的。”</br> “那人若是想杀阿削,他一定会很小心,一定不会让我们看到。”</br> 没有睡觉防小偷的,只有小偷防着主人醒来的。</br> 而且又是在没有亮光的山洞里,哪怕是起夜,也不会去注意别人。</br> 阿刺昨天他们累了一夜,夜里也没有起夜的习惯,那是真的不知道有人在他们都睡着的时候,偷偷把阿削给杀了。</br> 萧瑟一一看向族人们,见他们虽然心虚,但这种心虚并不是欺骗,而是有种不好意思面对你的神色,她就知道这些人没说谎。</br> 其实她也不需要目击证人,因为阿削的尸体上有更好的证据。</br> 刑侦案件中,被害人的尸体被毁后,法医往往会说上一句话:尸体其实会说话,因为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他的身体都会一一呈现出来。</br> 在河边部落所有族人都摇头说没看到夜里有人起来杀了阿削这事之后,萧瑟笑了。</br> 她的笑容明明很灿烂,很阳光,很舒心,却让阿刺等人后背脊发凉。</br> 萧瑟也没卖关子,蹲下,指着阿削的脖子对所有人说:“看,这里有什么?”</br> 阿刷等人第一时间伸头去看:“手印。”</br> “对,手指印,看着好像是一双手。”</br> “看起来比我的手要小。”阿剖看看自己的手,一脸懵愣。</br> 阿刺等人也凑过去看了,确实,阿削脖子上的手指印是要比他们的小好多。</br> 咦,等等,阿削的脖子上为什么会有手指印?</br> 阿刺瞳孔陡然放大,满眼不可置信,猛的朝萧瑟望去。</br> 萧瑟对上阿刺的目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扬了扬自己的一双手。</br> 那双手比阿削脖子上的手指印看着要大。</br> 阿刺的心咯噔往下沉,所以真是他们河边部落的族人杀了阿削?</br> 此时的愤怒,比得知阿削死了还要多,还要恼。</br> 阿刺紧咬牙关,他的一切温和,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br> 他冷寒着脸朝部落族人们望去,他要找出阿削脖子上这双手的族人出来。</br> 阿刷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阿剖的手,不解的问萧瑟:“阿削脖子怎么会有手指印?这是因为什么?我不明白。”</br> 萧瑟冲阿刷勾勾手指头,阿刷疑惑的贴过去。</br> 猛的,一双手掐在阿刷的脖子上,掐的他翻白眼,瞪大双眼,惊骇的望着萧瑟。</br> 萧瑟现在的力气也是挺大的,再又是掐着人脆弱的脖子,阿刷一时根本没反应过来。</br> 反应过来后的阿刷疯狂挣扎着扒开萧瑟的双手。</br> 他是勇士,力气也有,只是刚才突然间被萧瑟掐着脖子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自然是要挣扎的。</br> 萧瑟见他在自己手背上抓出了几条痕,这才松手。</br> 得到空气自由的阿刷,连连后退两步,捂着脖子狂咳,眼里还有着对萧瑟的惊恐。</br> 阿瑟,她好可怕!</br> 阿刷感觉自己刚才差一点就死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这种感觉。</br> 萧瑟掐阿刷脖子的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br> 所以,都等到阿刷自救成功后,阿刺等人才反应过来,急忙去安慰阿刷。</br> “你怎么样了?”</br> “阿刷,没事吧?”</br> “刚刚怎么回事?”</br> “不知道。”</br> 做为领头人阿刺,他自然是要问萧瑟的:“阿瑟,这,刚才,怎么回事?”</br> 萧瑟把手背上被阿刷抓出来的红痕,递到阿刺面前:“阿刷抓的。”</br> 阿刺看向她手背上没有出血的红痕,皱眉:“我看到了。我是说,刚才你为什么要掐他脖子?”</br> “哦。”萧瑟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昨夜那个掐死阿削的人,她的手背上也有阿削留下来的红指痕。”</br> “我都没怎么用力,阿刷就把我手背给抓红了。”</br> “那个人却是真的想要掐死阿削,你想想阿削会怎么样?定是要拼死反抗挣扎。”</br> “所以啊,那个人的手背上,不仅会留下红痕,还会留下抓破皮的手背。”</br> “看阿削脖子上手指印的大小,那人应该是个子不高的雌性。”</br> “你把个子不高的雌性找出来,谁的手背上,有红痕或破皮,谁就是杀阿削的人。”</br> “如果那人不承认,你们可以把那人的双手,放在阿削的脖子上试一下。”</br> “如果手指吻合……我说的这么明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br> 阿刺不是笨蛋,他都听明白了:“你为什么确定对方是雌性而不是雄性?”</br> 萧瑟指指阿削的脖子:“这上面的手指比较细,还比较短。”</br> “雄性们都要打猎做重活,他们的手指都会很粗壮,关节这个地方还会像竹节一样凸出来。”</br> “但这双手没有,显然是没有做过重活的。”</br> “那没有做过重活的……你自己查吧,反正你们部落族人也不多。”</br> 萧瑟往旁边的石头上,大马金刀一坐:“你查好了说一声,证明人不是我杀的,这事就算是完了。”</br> 人虽然不是她杀的,但她可不会带着这身污蔑离开这部落。</br> 让他们赔偿,他们能拿出什么来,烤肉都没有一块来。</br> 就只能这样。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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