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雅走过来,在母亲的身边坐下。</br>  欧阳太太有点不自在地道:“咱们到外面去吧,这是你的卧室,妈,妈擅自进来了。”</br>  她觉得自己入侵了女儿的私人空间。</br>  “妈,你不用这样子,咱们是母女俩,亲母女。”</br>  欧阳雅知道母亲的不自在,她有点哭笑不得地道。</br>  “咱们又不是陌生人。”</br>  “你是我妈,我叫你进来的。”</br>  可能是她平时忙于工作,很久没有和父母好好地相处过了吧,她又天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父母一个月都见不到她。</br>  明明同住一屋檐下。</br>  但她起来上班时,父母还在睡。</br>  深夜她回来了,父母已经睡下。</br>  除非周末她能在家里好好地休息,但忙起来的时候,她周末都不归家。</br>  如今堂妹们都能帮忙了,她周末才能在家里休息一下,放松放松。</br>  也有她坐在上位,积威渐严,让父母在她面前都小心翼翼的了。</br>  想到这里,欧阳雅主动地挽上了母亲的手臂,亲昵地将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br>  声音也变得温和很多,“我好久没有靠着妈妈了。”</br>  女儿主动的亲近,欧阳太太的母爱被唤出来。</br>  她本能地揽住女儿的肩膀,笑道:“妈妈也好久没有揽过你的肩膀了,以前,妈妈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br>  “转眼间,妈妈的阿雅长大了,成了妈妈的依靠,成了咱们家的当家人了。”</br>  “阿雅,你有没有怪过爸妈,怪爸妈没用,帮不到你什么,你爷爷奶奶一走,重担就要你来挑,如果爸妈有点用,也不用你年纪轻轻就挑重担。”</br>  “刚开始的时候,你有多累,多难,妈都看在眼里,但妈没有本事,帮不到你。”</br>  “妈只能做好自己,打理好咱们家里,不让家事烦到你,让你可以好好地工作。”</br>  欧阳雅放松神经,像小时候那样依偎着母亲。</br>  她说道:“我从来没有怪过爸妈,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跟我说过,我是咱们家的接班人,家里的担子,总有一天会落到我的肩上。”</br>  “早就做好了准备的,虽然过程很难,我都熬过来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br>  “妈,公司的事是很难,很忙,不过做习惯了,有了经验,处理起来就容易很多了。”</br>  “再说了,二妹,三妹,就连四妹都可以帮忙了,我也比刚开始时轻松很多,公司里的高层管理,我也换了很多,如今这些高层管理几乎都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br>  “以前那些老臣子早就退休回家养老,再也无法对我指手划脚,端着老臣资格来压我了。”</br>  接手之初,带给欧阳雅最大压力的,不是那些对欧阳家家产虎视眈眈的亲戚,而是公司里的老臣子。</br>  他们几乎都是爷爷提起来的,跟着爷爷几十年,在欧阳家的公司里也付出了青春,欧阳雅对他们也甚是尊敬。</br>  当然了,他们刁难她时,那也是毫不留情的。</br>  他们看着欧阳雅长大,是承认欧阳雅优秀,但欧阳雅那时候不过十来岁,他们都几十岁的人了,又在公司待了最少也有二十几年。</br>  资格太老。</br>  还真不将欧阳雅放在眼里。</br>  他们不停地给欧阳雅施压,刁难欧阳雅。</br>  那两年,欧阳雅那是如覆薄冰,整天都绷紧神经,不敢有任何的松懈。</br>  待她稳住了局面,站稳了脚跟,她就开始一点点地换下那些老管理,让他们退休回家养老了,他们的年纪也是该退休的了。</br>  如今,公司的高层管理在她面前,是心服口服的了。</br>  “妈看着你这一路走来,知道你受苦了,受委屈了。”</br>  欧阳太太心疼地道。</br>  “说到底还是爸妈没用。”</br>  “你看看你的好友,她就没有任何的压力,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嫁了她想嫁的人,小日子过得轻松又快乐,幸福得很。”</br>  “她是没有你这么能干,在咱们市里的身份地位都不如你,可是,妈宁愿你是她,那才是千金小姐该过的日子。”</br>  欧阳雅笑,“妈,子非鱼,焉知鱼之乐。”</br>  “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追求的也不一样。若彤跟我不一样,我就喜欢现在这样子,万事,皆在自己掌控中。”</br>  欧阳太太笑了笑,“你心态好,那妈就放心了。”</br>  “就是你的人生大事,也是妈心头的一大难题呀。”</br>  “阿雅。”</br>  欧阳太太总算扯到了人生大事上,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和战远,什么时候开始的?”</br>  在她眼皮底下发生的,她都不知道。</br>  是她没有想太多,是她想得太单纯?</br>  欧阳雅离开了妈妈的怀抱,这样,方便她和妈妈对视。</br>  母女俩对视时,欧阳太太眼底的忧虑显而易见。</br>  欧阳雅在心里叹口气,就知道她和战远的事,父母一旦知道,都会忧虑的。</br>  “妈,我说,我和战远还没有开始,你信吗?”</br>  “我是最近才看清自己对战远的心思,我没有将他当成工人来看待,我欣赏他,这是事实。”</br>  “知道战远有未婚妻,我心里还挺难受的。”</br>  “战远对我怎么样,妈也能看到,以前没有多想,现在才明白,他对我,从一开始就是将我当成他未来的太太看待的。”</br>  欧阳太太担忧地道:“你不是说他有未婚妻吗?说他奶奶帮他们相中了,他是有未婚妻,早晚要去追妻的,他奶奶给他一年时间去追妻吧?”</br>  “他来咱们家上班也有几个月了,他是不是很快就要辞职离开,按照他奶奶的安排去追妻?”</br>  “阿雅,妈承认战远是很好,细想一下,你们俩很般配,但人家有未婚妻了,咱们,实在没有必要去抢别人的未婚夫。”</br>  欧阳太太劝道:“好男人还是有很多的,你以后能遇到更好的。”</br>  欧阳雅笑,“妈,我不会当小三,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的。你先听我说完嘛,战远是有未婚妻,而我,就是他奶奶相中的人,他要追的妻,就是我。”</br>  欧阳太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是你?”</br>  “在他进入咱们家上班之前,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br>  没有见过面,两个人怎么可能成为未婚夫妻?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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