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杜再厉害，他终究是个人，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了，他比她还略大几岁的，快八十岁的人，还在为她卖命，再怎么厉害，都敌不过战胤这些年轻一代。</br> 他不是神仙。</br> 就像费哥一样，费哥不厉害吗？</br> 当年也被她派出去的杀手追杀得差点没命，就是没死也身受重伤，费哥说了他这几十年来都承受着伤痛病痛的折磨。</br> 若不是救他的人有神医，想来费哥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br> 凤悦还是不愿相信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br> 她再次打电话给老杜。</br> 电话通了，但是老杜没有接听。</br> 电话响了很久，老杜都没有接听。</br> 停了之后，她再次打过去，依旧如此。</br> 凤悦的心，如同从高处坠入万丈深渊一样。</br> 寒意，绝望，从她脚底窜起，传至四脚，透心的凉。</br> 完了，是真的完了。</br> 她未能杀死他们任何一个人，自己也挑不掉，更是折了她的助理。</br> 看着跪地叩头求着她放弃抵抗的女儿，再看向守着郑华等着急救车过来的三个儿子，凤悦笑，笑着笑着眼里有泪。</br> 真正为她好的是女儿。</br> 她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妹妹，愧对她们。</br> 面对女儿，她这个当妈的，也无颜以对。</br> “阿晴，你起来！”</br> 凤悦叫喊着。</br> 叫女儿起来，不要再叩头了，叩伤了额头，她这个当妈的会心疼。</br> “妈是错了，但妈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妈做过的错事，已经无法弥补。”</br> 凤悦对女儿说道，“阿晴，以后好好地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其他人找你做什么都不用管，妈跟你说过的话，你要记住。”</br> “方尧，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向我承诺过的话，希望你也能记住，阿晴，我就托付给你了，好好对她。”</br> 凤悦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但她也不愿意面对一切，不愿意进去坐牢，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坐牢。</br> 不想面对被大家指责辱骂。</br> 她当家主这几十年来，排除异己，也剥夺了很多族人的福利，将权力集中在家主的手里。</br> 得罪了太多的人。</br> 族里的人，明面上对她恭敬，背地里恨不得她去死。</br> 她不怕得罪人。</br> 连养大她的姐姐，她都能害死，她怕什么得罪人。</br> 只是，她做了那么多得罪人的事，换来了今天权力基本上都抓在家主手里的结果，最后却便宜了长姐的后代。</br> 她不甘心呀。</br> 不甘心又能如何？</br> 这一切，本就是她抢来的。</br>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抢来了，总有一天也会失去。</br> 凤悦举着手枪对着下面的人。</br> 她的手枪里一共也就五发子弹，已经被她打掉了三发，还有两发。</br> 见凤悦的手枪又对着下面的人了，警察大声叫喊着大家退后再退后，得亏凤家大宅的院子足够大，退到最边去，距离主屋能有好几百米远。</br> 凤悦的枪是以前那种老式的，射程不远。</br> 只要大家退得足够远，她就射不到大家。</br> 加上是夜晚，就算院子里的灯光很亮，还是不如白天的，凤悦又是个七十岁的老人家了，视力没有年轻人那么好。</br> 她就算站在最高处朝底下的人开枪，都不一定能打中人。</br> 凤悦也知道自己手里枪的弱点，自身的弱点就是视力不好。</br> 距离远了，她看他们的五官都看不清楚。</br> 仅余下的两发子弹，她能打到谁？</br> 唯有打到她自己。</br> 她看一下被她当成人质的族人，认得对方，是个能力不错的年轻女性，这种人留着，会威胁到她的女儿，杀了吧。</br> 哦，不对，现在这情形，阿晴未必能上位。</br> 留着，留着这些厉害的族人，给海灵添堵。</br> 海灵以前只有职场经验，后来嫁人生子，与社会脱节了几年，离婚后重新开始，做的又是早餐小生意。</br> 后来开了一家餐厅，涉及到的依旧很单一。</br> 也就是来了江城，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才算真正的涉足商场，她经商的经验远不及凤晴。</br> 凤晴当初进入凤氏集团，多少人都不服她，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br> 若是海灵上位，呵呵，她想收服众人，坐稳家主之位，难呀。</br> 这样想着，凤悦推开了人质。</br> 人质已经被她劈晕，被她这样一推，跌倒在地上，碰到地面，人质感到了痛意，醒了过来。</br> 醒来，看到拿着枪的凤悦，她吓得急速地往后退。</br> 凤悦手枪瞄准她。</br> “家主，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不想死，家主！”</br> 那个女人翻身跪在地上，向凤悦叩头，乞求凤悦饶了她。</br> 她多无辜呀。</br> 反应不够快，就落到家主的手里，成了人质。</br> “滚！”</br> 凤悦也就是吓吓她的。</br> 打定主意要将这些有本事的人留下来给海灵添堵。</br> 她不会再对人质开枪。</br> 那个人质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凤悦真的会放过她。</br> 在她印象中，家主是个很刁钻的老太婆，难缠得很，也很无情，心狠手辣的。</br> 是真的放过了她吗？</br> “不想走是吧，那就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br> 说着，凤悦作势要开枪，吓得那个女人爬起来，没命地往楼下跑去。</br> 凤悦哈哈地笑，“怂货！”</br> 院子里的众人，在看到凤悦背对他们了，警察以及凤晴等人，趁机往屋里冲去。</br> 在楼梯上，遇到了跌跌撞撞地跑下来的人质。</br> “我妈呢？”</br> 凤晴一把抓住那个女人，着急地问着。</br> 那个女人抖着声音说道：“家主还在楼顶。”</br> 凤晴放开了她，赶紧跑上楼顶去。</br> 警察们个个都握着枪跟着凤晴一起跑上楼顶。</br> 方尧和战胤，程玲铃等拳脚功夫厉害的都跟着进屋上楼。</br> 不会拳脚功夫的，年纪大的，虽说跟着进屋上楼，却不敢像他们那样跑出去，怕凤悦朝他们开枪。</br> 急救车过来，已经抬走了被打了一枪，因失血过多而晕倒的郑华。</br> 郑一帆兄弟三个都跟着去了医院，也是借着这个机会逃离现场。</br> 他们真的被吓到了。</br> 后悔当初没有听老父亲的话，早早回郑家的老宅去，要是听了父亲的话，他们也不用面对这样的局面。</br> 凤晴刚冲到楼顶，就看到母亲举着手枪对准了她自己的脑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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