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沉默地看着战亦扬。</br> 话都说开了，战亦扬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他都说了。</br> 今天回老宅，他就是为了向奶奶摊牌，他不能像哥哥们那样，老老实实地娶奶奶为他挑选好的妻子人选了。</br> 他有他想追求的人。</br> 等他说完了，老太太叹口气，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长痛不如短痛，杜小姐现在对你的感情应该也不深，你跟她说清楚，让她死了心，也好。”</br> “不耽误人家。”</br> 顿了顿，老太太再次问道：“亦扬，你真不考虑杜小姐了吗？不相信奶奶的眼光？”</br> 战亦扬很认真地道：“奶奶，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眼光很好，杜小姐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但我对她没有那种男女感情，就算娶了她，也是相敬如宾，没有夫妻之间的真正恩爱之情。”</br> “她是个聪明人，那样的日子，她肯定也不想要。”</br> “奶奶，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理由。”</br> 老太太嗯着，“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奶奶也不再管你的感情之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喜欢谁就去追，但有一点底线，你将来娶回家的女人，人品必须要好。”</br> “就算不能好，但也不能太差，至少要过得去，别坏了我战家的名声。若是人品太差的，你又坚持要娶，也行，奶奶不做棒打鸳鸯的事，顶多就是跟你断绝婆孙关系，逐出战家，以后与我们战家毫无关系。”</br> 她老人家是不允许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br> 战家的好名声，是战家的几代人，还有她和老头子几十年的心血，才打造出来的。</br> 不能被战亦扬坏了。</br> 战亦扬表情严肃，保证地道：“奶奶，我知道，她人品若是不好，我就算再喜欢她也不会娶她的，娶妻娶贤，我还是知道的。”</br> “你知道就好。杜小姐现在莞城，你自己跟她好好谈谈吧。”</br> “奶奶老了，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你以后不会后悔就行。”</br> “还有，你今天做出的决定，以后若是后悔了，发觉还是杜小姐更适合你，想去重新追求杜小姐，想让我们帮忙的时候，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不要来找奶奶帮忙。”</br> “也不要去打扰你兄嫂，你大嫂怀着身孕，还每天上班，很累的，没有那么多时间理你们的烂桃花。”</br> 战亦扬：“……奶奶，我很清楚我对杜雨萌没有爱，你咋老说我以后会后悔？我不后悔，我战亦扬做事，从来不后悔。”</br> 老太太笑了笑，“那就好。”</br> “我的烤鸡腿给我。”</br> 战亦扬将另一只烤鸡腿递给奶奶。</br> 老太太优雅地吃着烤鸡腿，视线望向远方。</br> “奶奶在这里坐会儿，你先回山庄，中午留在家里吃饭，跟你妈说了你回来，她等着你吃饭呢。下午，就赶紧去找杜小姐，跟她摊牌，说明白，让她死心。”</br> “不过，杜小姐是为了你才来的莞城，来者是客，你给她准备点莞城的特产，让她带回去，当作是你伤了人家的心，赔礼道歉。”</br> 战亦扬：“……奶奶，她肯收吗？我严词拒绝她，她恼羞成怒的，肯收下我送的特产？”</br> “你可以买了，交给你大嫂，由你大嫂出面送，彤彤肯定会给杜雨萌准备点特产带回去的，叫你大嫂不用花钱了，你去买，以你大嫂的名义送，杜小姐会收下的。”</br> 战亦扬哦了一声。</br> 这样做，算什么赔礼道歉？</br> 杜雨萌都不知道东西是他买的呀。</br> 想了想，战亦扬还是决定按照奶奶说的去做。</br> 要是告诉杜雨萌，东西都是他买的，那丫头说不定就在想，他对她还是有点意思的，她会以为她还有希望，不肯死心，那就麻烦了。</br> “奶奶，你不回家吃饭吗？”</br> 战亦扬看看时间，快到饭点了。</br> 老太太说道：“我吃了那么多烧烤，已经吃饱了，等会儿去她们家里吃碗白粥就行。”</br> 大鱼大肉吃多了就吃碗白粥配咸菜。</br> “你回去陪你爸妈吃顿饭。”</br> “嗯。”</br> 见老太太不想回家，战亦扬也不勉强。</br> 奶奶喜欢跟那些老人家一起玩，也饿不着奶奶，他不用担心奶奶会没东西吃。</br> “我打电话叫她们过来一起赏花。”</br> 老太太掏出手机就打电话。</br> 等到刚才那几位老太太往这边走来了，战亦扬才走出凉亭。</br> 很快，他走回到车子前，上了车，开车上山。</br> 压根儿没有发现，在他走后，老太太对着他远去的背影，笑着低语：“小子，你玩不过奶奶的，以后有你求奶奶的时候。”</br> 这样，戏才精彩，为她的老年生活添几分乐趣。</br> 老了，没事干，孙子们不让她干活，那就逗逗孙子们，取个乐了。</br> 二太太在别墅门口等着，看到战亦扬的车子了，儿子还没有下车，她脸上已经堆起了笑。</br> 儿子长大后，回家的次数少了，他们做父母的，也就盼着儿子们回来，在家里吃顿饭都好，要是能在家里住上几天，他们就更开心了。</br> 不过知道儿子们都工作忙，两老也不会要求儿子们经常回来。</br> 老太太还健在，这些小子们个个孝顺奶奶，一个月还是会回来一两次，甚至更多的。</br> “妈。”</br> 战亦扬在自家屋门口停了车，下车时，拿着一只锦盒，那是他给母亲准备的礼物。</br> 给奶奶准备的一束花，母亲当然也要有礼物。</br> 奶奶是他们家最富裕的那个，礼物随意就行，准备贵重了还要挨骂，所以他只买了一束花。</br> 母亲是嘴上骂，实际上很开心的。</br> 他们给父母买的东西，都是嘴上说他们浪费钱，转身就换上他们买的衣服或者戴上他们送的珠宝，出去炫耀去了。</br> 记得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第一次给父亲送了一套西装，他爸呀，穿上了就舍不得换下来，恨不得天天都穿着儿子送的西装上班，到处炫耀儿子送的衣服。</br> “你奶奶没跟着你回来？”</br> 二太太含笑问着，瞧见儿子手里拿着的锦盒，她说道：“又买了珠宝给妈？妈已经很多珠宝，以后不用买了，等你有老婆了，买给你老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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