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后,宁云初温和地道:“天磊,宁氏企业是我们宁家的公司,是我们的事,若要帮,该是你帮着姐,别忘了,宁氏的家产你也有份儿的。”</br>  “开学后,好好地念书,不要胡思乱想,大人的事,我们大人会解决,在学校里也不要过于节省,缺钱了,就跟我说,我会往你帐户上打钱。”</br>  宁天磊看着姐姐半晌,忽然问她:“你真舍得家产分我一份?”</br>  他们都跟他说,姐姐接管了宁氏企业,绝对会独占公司的,不会让他插手,更不会把家产分给他,因为姐姐怨恨他的父母。</br>  哪怕他的妈也是姐姐的妈。</br>  但是母亲对姐姐的态度非常恶劣,估计在大姐的心里,亲妈比白雪公主里的继母还要恶毒吧。</br>  “哎哟。”</br>  宁天磊吃痛,只因他大姐在他脸上狠狠地拧了一下。</br>  宁天磊生气地瞪着大姐,讽刺地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现在对我都是虚情假意,要不是我还在念书,说不定你也会想方设法把我弄进去,那样整个宁氏都是你的了,你也替你爸报了仇,出了恶气。”</br>  宁云初这一次不是捏弟弟的脸了,而是直接一巴掌打过去。</br>  宁天磊也不闪避,生生地挨了姐姐的一巴掌,被打了一耳光后,他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看着姐姐,他的眼睛红了红,却倔强地不肯掉泪。</br>  “宁天磊,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是吧?他们说什么你都信,我说的你就不信?”</br>  宁云初被弟弟气得不轻。</br>  战奕辰暗叹口气,握住了她的手,宽慰着她:“云初,天磊是有口无心,他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理解也不一样。”</br>  他又说着宁天磊:“天磊,我知道你始终无法面对你姐,不管你爸妈犯了多大的错,对你来说那都是你的父母,你一向敬重姐姐,却是你姐姐亲手把你父母送进去。”</br>  “但,若不是他们犯了错,要受到法律的惩罚,就算你姐再恨他们也无法把他们送进去。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撇开骨肉之情,你认为你姐有错吗?”</br>  宁天磊的眼睛更红了。</br>  他别开了脸。</br>  两个大姑姑还有那些表兄弟妹们总是来烦他,在他面前控诉着大姐的无情无义,控诉大姐冷血,还说大姐接管了宁氏企业后,越来越震道,在公司里几乎是一言堂了。</br>  他要是什么都不做,任由着大姐这样下去,以后他将会一无所有,还说什么他父母犯再大的错,父母的家产理应由他来继承,还轮不到大姐来继承,说大姐是女儿,早晚都要嫁出去的。</br>  还说他不抢回公司,等到大姐嫁入战家,宁氏企业也会跟着异主,变成战家的囊中之物。</br>  宁天磊不相信大姐是那样的人,但听得多了,面对大姐的时候,他头脑一热,一冲动,就说了伤大姐心的话。</br>  话说出口,他也后悔,但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br>  宁云初打完了弟弟,她深吸几口气后,便站了起来,对战奕辰说道:“奕辰,我们走吧。”</br>  她不想再解释。</br>  弟弟要怎么想她就怎么想吧。</br>  姐弟的立场不一样,妈是同一个妈,爸却不是一个爸,而且母亲对她那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弄死她的,弟弟一直被爱包围着,在爱的环境中长大。</br>  体会不到她的处境。</br>  战奕辰站起来,帮她拿起盲人拐杖递到她的手里,然后扶着她就走。</br>  宁天磊跟着站起来,看着姐姐转身就走的背影,他张了张嘴,小声地叫着:“大姐。”</br>  宁云初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想理睬,她并没有停下来,连回头都没有。</br>  顿了顿,在宁云初就要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宁天磊拉开了椅子,快步地追赶着姐姐,并大声地叫喊着:“大姐。”</br>  这一次,宁云初停了下来。</br>  但她依旧没有转身。</br>  咖啡厅里的人都看向了姐弟俩。</br>  “你缺什么东西就去买,提前订好机票,出发的那一天,姐安排司机过来接你,若是你愿意,就搬回家里住,不管什么时候,那都是你的家。”</br>  宁云初说完后,再次抬脚走。</br>  “大姐,对不起。”</br>  宁天磊大声地道歉。</br>  他刚刚不该那样讽刺大姐。</br>  是,从他有记忆以来,大姐对他都是淡淡的,有时候可以说是冷漠,总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br>  但是在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关心之下,大姐是把他当成弟弟来看待的,对他的疼爱藏在那淡冷的表情之下。</br>  他却因为听了太多姐姐的坏话,当面质疑姐姐,讽刺姐姐,被大姐打了一巴掌,宁天磊觉得自己是活该。</br>  姐夫问他,难道大姐做的事都是错的吗?</br>  宁天磊不敢也不能说大姐错了。</br>  父母和二姐做的事情都是犯法的,没有大姐告他们,他们也逃不掉法律的惩罚。</br>  况且母亲和二姐都是因为针对战家大少奶奶,才进去的,只有他爸是因为姐姐提交了他父母当初害死二叔的证据,才进去的。</br>  他心疼他爸。</br>  但他爸现在还活着,等待着一审的到来。</br>  大姐也会心疼她爸的,她爸早已魂归地府,死在他父母的阴毒之下,听说二叔死的时候,大姐才两岁大。</br>  两岁大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就失去了父爱,母亲随即改嫁,改嫁后还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br>  想起父母和二姐平时是怎么对待大姐的,宁天磊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大姐没有指责他都是给他面子了,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大姐?</br>  “大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对不起!”</br>  宁天磊郑重地向大姐道歉,一再地道歉。</br>  宁云初依旧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道:“姐没生气,你不用愧疚,你怎么想的,姐都能理解你,但是,天磊,你快成年了,你要有自己的想法,要学会明辩是非,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不要被人利用了。”</br>  “当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能信的时候,你能信姑姑和表兄弟们吗?你还小,没有管过公司的事,不知道他们在我们宁氏里做了什么,吸了宁氏多少血。”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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