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廖静军也了解过宋茂奸杀案,知道里面的猫腻,想过问。</br> 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的手,根本就伸不进市局,也只能干看着。</br> 但是他的思维跟其他人一样,一直认为中枢成立专案组。</br> 就是想利用天河村那场冲突,打击稀土走私,清理赣洲官场。</br> 没有人会把这个事情,跟宋茂奸杀案联系在一起。</br> 只是今天师父这么一说,他条件反射的就想到了张佑,还有张佑身后的张家。</br> 这个时候,廖静军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先不说张家能不能煽动这次风暴,宋茂奸杀案跟这次风暴有什么关系?”</br> 老人问道:“你知不知道宋茂的身份?”</br> 廖静军摇头:“宋茂也是联合矿业的股东,能跟张佑他们混在一起,身份自然不简单。”</br> “你错了。”老人说道:“宋茂的身份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测,他有点背景,但绝不太深。”</br> 廖静军若有所思,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还坐到了市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就算资质差了点,也不是真正的笨人。</br> “联合矿业和五丰矿业争夺稀土矿,但联合矿业资金充沛,五丰矿业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br> 所以他们设了一个局,并选择有点背景,但不太深的宋茂下手。这样能逼着联合矿业妥协,甚至直接退出赣洲,却没有后患。”</br> “对!”老人笑了:“我一直听说,佟家那个小子被人称为小诸葛,我不知道这个奸杀案的局,是不是他摆的,但摆了这个局实在是太愚蠢了。</br> 宋茂背景不深,但他的被陷害,等于打了张佑那些太子的脸,他们怎么可能会妥协?另外,联合矿业那么巨量的资金哪来的,张佑他们这些太子能拿得出来吗?</br> 就算他们能拿得出来,也不可能这么招摇的跑到赣洲,毫无顾忌的砸钱收购稀土矿。这不是做生意,而是给自己家族招祸。</br> 所以啊,张佑他们身后应该还隐藏着一个人,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大佬,张佑他们只不过是跑腿干活的。”</br> 老人的话让廖静军彻底直眼了,紧接着倒吸一口冷气:“谁能让张佑那些太子跑腿干活?这个人是谁?”</br> 老人摇头:“我也猜不到这个人是谁,但定南那场冲突,一定是这个人策划的。为的就是在赣洲打开一个缺口,让中枢能够有理由把手伸进来。”</br> 廖静军再一次吸了口冷气:“如果定南那场冲突真是这个人策划的,就连人Bao和总台都报道了,那这个人的手真的通天了。</br> 可我想不明白,就算他的手能通天,这专案组的规格也太高了。他这么大动干戈,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救出宋茂?”</br> “救宋茂其实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大的目的,应该还是稀土。因为他要想整合稀土矿,可是赣洲稀土乱象丛生,而且范家也不会允许他拿钱开路,大肆收购稀土矿。</br> 所以,他就借着宋茂被陷害的因由,策划了那场冲突,然后合纵连横,把几大家族聚拢到了一起,对范家举起了刀。”</br> 合纵连横?几大家族?对范家举刀?这样的词汇,对廖静军冲击太大了,就是做梦他都不敢想的。</br> 老人拿起茶杯,给廖静军消化的时间。</br> 好一会,廖静军内心起伏的波涛才平静下来,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因为稀土矿,几大家族联合起来对范家举刀?”</br> 老人说道:“范家被砍了,整个赣江就会重新洗牌,这么大一块肉,完全有理由让几大家族联手。”</br> “范老爷子还在,范家真的会……”</br> 话没说完,廖静军陷入了沉默。如果是一两个家族,范家肯定能撑住。</br> 但几大家族联手,就算范老爷子也撑不住啊。</br> “隐藏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不说别的,只是把几大家族整合在一起,对范家动刀,就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br> 坐得时间长了,老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我也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br> 这个老头在政法部门干了一辈子,其思维敏锐,心思缜密,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整个事情被他分析的一点不差。</br> 廖静军想要抽烟,都拿出来了,看看老人之后,又把烟揣进了衣兜。</br> “这个人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主要目的就是稀土。范家倒了,国家整顿稀土,就算他的手能通天,但稀土这种战略资源,也不可能让他拿到太多的开采权吧,这不是白费力了?”</br> “他的手大小,决定他能拿到多少稀土份额。”老人端起茶杯:“你想抽烟就抽。”</br> “还是不抽了。”廖静军摇头,然后站起身:“我现在就回去见专案组。”</br> 老人愣了一声,紧接着说道:“晚了,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错过了。”</br> 廖静军眼里满是后悔,因为他也有过去见中枢专案组的想法,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去。</br> “来吧。”老人找到棋盘:“别想着这些事情了,陪我下盘棋。”</br> 廖静军苦笑一声,坐了下来,跟老人下棋。</br> 只是他有点心不在焉,等老太太回来,菜都做好了,他一盘棋都没赢。</br> “你这心不在焉的,下棋赢你都没有成就感。”老人哈哈大笑:“行了,吃饭吧。”</br> “不是我心不在焉,是师父您的棋艺太厉害,我根本就赢不了。”廖静军又拍了个马屁。</br> “我连隔壁的老刘头都下不过,他一直骂我臭棋篓子。”老人没好气的说道:“就是因为你小子总是让着我,让我误认为下棋很厉害,不知道丢了多少次脸。”biqubao.com</br> “是你下棋臭,赖人静军干什么。”老太太把菜端上桌,又拿了一瓶御贡酒。</br> 廖静军心里有事儿,陪老人喝了两杯后就放下了筷子。</br> “我吃饱了。”</br> 老太太刚要说什么,老人摆手说道:“他心里有事,哪有心情跟我喝酒啊。”</br> 说完老人也放下了筷子,然后翻箱倒柜的找到一个小盒子。</br> “走吧,我跟你去赣洲。你错过了这次机会,在我这老家伙入土之前,最后给你架一次梯子,托你一把。”</br> “师父!”</br> 廖静军眼眶湿润了,他这一辈子,要是没有师父在背后支撑,给他遮风挡雨,他绝对走不到现在的位置。甚至因为他的脾气,可能坟头草都已经长出来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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