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啊!”刘京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黄启明作为土生土长的赣州人,你真的认为,他是那种能轻易被你说动,或者是你身后老领导能说动的人吗?”</br> 柳正明强压住急剧起伏的心情,大脑急速的运转着,这么隐秘的事情,刘京是怎么知道的?</br> 而现在最关键的,并不是追查消息如何走漏的,而是刘京是敌是友?</br> 看着柳正明严肃的脸色,刘京笑了笑:“不要紧张,如果我是敌,此时不会在你办公室。”</br> 柳正明轻轻皱起眉头,刘京接着说道:“如果你注意到,我跟黄启明的履历,你就会发现,我们曾经在同一个城市任过职,然后先后调回了赣洲。”</br> 柳正明猛然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刘京。</br> “对!”刘京说道:“当周安东到达赣洲的那一天,我就联系了黄启明,配合你的行动。”</br> 柳正明嗓音干巴巴的说道:“也就是说,周安东在见我之前,就见了你?”</br> “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刘京微微摇头:“总之,你只要知道我是友非敌就可以了。”</br> 刘京走了,柳正明站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br> 周安东也不知道刘京的存在,但刘京却如此的了解内情,问题出在哪了?</br> 柳正明眉头越皱越紧,越想越迷糊,最后只能叹息一声。</br> 唯一让他安心的是,刘京是友非敌,不然白忙活不说,他可真就危险了。</br> ………………</br> 市招待所,郭自丹、范宇、范杰、李俊、杨海和另外几名年轻人有说有笑的聚在一起。</br> “郭兄,第一次见面,兄弟敬你一杯。”</br> 一名青年,举起了手里的红酒杯,冲着郭自丹示意。</br> 他就是谢冲,谢敏生的儿子,要跟柳正明大女儿柳嫣搞对象的那个家伙。</br> 郭自丹举起酒杯,微笑着一点头,仰头喝了一口。</br> “谢老弟,你那个进出口贸易怎么样?不如我们一起做稀土吧。”</br> “还是算了。”谢冲笑着说道:“我对矿产行业不感兴趣,还是做我的进出口生意吧。而且国内粮食市场就要放开了,也正是我大展拳脚的时候。”</br> “那倒是。”郭自丹点点头,紧接着又是很遗憾的叹口气:“只不过,放开的是副粮市场,主粮还是不放开。”</br> 谢冲说道:“之前一直坚持不放开粮食市场,现在副粮不也放开了吗?路总要一步一步走,主粮总会有放开的那一天。”</br> “也对!”郭自丹点点头,低头看了下时间:“怀宇今晚回来,应该快到了。”</br> 范宇说道:“京城到南洪的飞机只有一趟,秋东方考察团也是今天到,肯定是坐同一架飞机,我估计他们也会一起到。”</br> “哎呦!”就在这时,很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老朋友都在这呢。”</br> 郭自丹几个人抬头看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br> “这里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吗?”范杰瞪着愤怒的眼睛,压抑着声音吼了一声。</br>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佑和小六子他们。</br> “奇怪了。”小六子一脸的诧异:“你们能来,为什么我们不能来?”</br> “这是市里迎接港商考察团的招待酒会。”杨海冷声说道:“我们有请帖当然能来,你们有吗?”</br> 张佑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一张红色卡片:“你说的请帖,是不是这玩意儿?”</br> “你们怎么会有请帖?”范杰怒声吼道:“是不是偷的?”</br> “这话让你说的。”小六子嗤笑一声,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范杰:“这年头,有钱还用偷?”</br> 范杰还要说什么,郭自丹一摆手:“人家有请帖,就能参加宴会,你有什么好说的。”</br> 对郭自丹来说,张佑他们参不参加这次宴会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几个家伙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才是值得关注和防备的。</br> “看看,看看。”张佑啧啧有声的说道:“还是人家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人说话有水平。你管我请帖是怎么来的,我有请帖,我就能参加这个宴会。怎么着,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咬我?”</br> 李俊笑眯眯的说道:“张佑,那个叫宋茂的还在看守所呢,马上就走公诉程序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送上刑场。有跟我们在这耍嘴皮的时间,还是给他准备几个花圈吧。”</br> “对了。”杨海一拍脑袋,幸灾乐祸的说道:“为防止宋茂家属妨碍侦查,所以警方没有通知宋家,你们不会也没有通知吧?</br> 这都快被公诉了,要是宋茂爹妈突然知道,自己儿子成为杀人犯,而且还跟你们有关,不知道会有何感想。”</br> “是吗?”小六子一脸的惊讶:“宋茂还没被公诉吗?你们的动作太慢了,真应该好好学习学习,什么叫夜长梦多。”</br> 郭自丹眉头一皱,他总感觉小六子话里有话,可宋茂杀人的事情已经坐实,根本就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br> 如果说有,那就是范家被打落神坛,赣江省改天换地,只是这怎么可能啊。这家伙心里想着,自己都感到可笑。</br> 最后他得出结论就是,小六子在虚张声势,无非就是让他们猜忌。</br> 就像现在他们来参加宴会,除了给他们添堵之外,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好处。</br>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宴会大厅的门被推开。</br> 袁婉琪、范良军在李兴权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br> 范宇和范杰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快步迎过来。</br> “二叔!”范宇打了个招呼。</br> 范良军笑着说道:“袁总,这是我侄子范宇,是五丰矿业控股公司的董事,知道您要来赣洲考察投资,一直跟我说,要认识认识您。”</br> 袁婉琪微微一笑,跟范宇握了握手:“范公子,幸会。”</br> “叫我范宇就好。”</br> 范宇很是绅士的跟袁婉琪握手,然后让开了位置。</br> 就在李兴权准备介绍自己儿子李俊的时候,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要说的话。</br> “袁总,我是联合矿业董事长张佑,很高兴认识您。”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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