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有听到声音,老爷子嗯了一声:“怎么?你不占国家便宜,我很高兴,也很欣慰。可现在国家需要你,你不愿意?”</br> “没有!”周安东立刻说道:“国家需要我,我肯定义不容辞,可我的底线也不能破。所以,投资的事情我还是拒绝,但国家缺钱,我可以借,只要按照银行的利率付给我利息就行。”</br> 周安东的决定,真的让老爷子有点迷糊了,什么不占国家便宜,什么底线。</br>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还能信几分,但在周安东嘴里说出来,他才不信。</br> 可这小子出门儿不捡钱都算丢,这么大利益在眼前,却一再的拒绝,这真的让他想不明白。</br> “说实话,为什么一再的拒绝投资。别跟我打马虎眼,什么不占国家便宜,什么底线。你要是有底线,就不可能坑我好几条烟。”</br> “……”</br> 周安东一阵无语:“爷,话不能这么说,烟可是你上赶着给我的,属于交换,也是我给你出主意的酬劳,这跟底线有什么关系?”</br> “别打岔!”老爷子哼了一声:“为什么拒绝?”</br> “好,我说实话。”周安东吧唧吧唧嘴,实话他当然不会说,也没法说:“中储成立,是国家的重大战略,由中枢垂直管理。</br> 现在你们这些老领导都在,我也活着,我投资肯定没问题。但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一天你们都不在了,我也发生了意外。</br> 我手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有可能成为一颗炸弹。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寄希望于以后,会不会有人能拆除,还不如现在就别埋。”</br> 老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向上面汇报一下。”</br> “好!”</br> 等着老爷子挂断电话,周安东才放下。</br> 可他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周安东再一次拿起来。</br> “你好,我是周安东。”</br> 对面传来程占军的声音:“找你可真不容易,这一大天了,打了好几个电话。”</br> 周安东无语的说道:“你怎么不打传呼?”</br> “你有传呼?”程占军问了一声:“你怎么不告诉我传呼号码?”</br> 周安东眨了眨眼,看向简秋。</br> 简秋一直贴着耳朵在听,然后很是无辜的看着周安东。</br> “对不住领导。”周安东叹口气:“是我疏忽了。”</br> “你是没拿我当回事儿啊。”程占军语气很是不满:“告诉你一个事情,我要调走了。”</br> “什么?”周安东猛地一下坐直身体:“你要调走了?”</br> “对!”程占军说道:“这几天,组织就会找我谈话。”</br> “……”</br> “你走了,谁下来?”周安东很想骂人:“你不在江州坐镇,我们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可能都会化作乌有。”</br> 可能感受到了周安东心里压抑的怒火,程占军哈哈大笑。</br> “你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很想骂人?”</br> “没有。”</br> 听到程占军的笑声,周安东就知道,肯定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刻,他脸上也出现了笑容。</br> “你知不知道,你小子哪都好,就是嘴硬这一块,让我相当烦你。”</br> 周安东一撇嘴:“说说吧,谁会下来,你要去哪?”</br> 程占军说道:“有两个地方,一个是羊城,一个是奉京。”</br> 周安东心里一动:“奉京的副班长?”</br> 程占军又是一阵大笑:“你小子都成精了,怎么能猜到我要去奉京,而是还是副班长?”</br> 周安东也笑了:“因为那里还有一个秦老三呐,我捉摸着,他可能是有点不太老实,所以你这尊大佛要过去镇压他。”</br> 程占军突然感叹的说道:“真不知道你的心是怎么长的,耗子跑你心里去,估计都得迷路。”</br> 周安东问道:“羊城是什么位置?”</br> 程占军说道:“专职副书记。”</br> 周安东沉默了一下:“你选错了,应该去羊城的,那样你才能走的更快。”</br> 程占军笑着说道:“江州这里可是我的心血,我怎么可能离得太远?还有秦老三,这一段时间,可不太老实,一直在暗中撺掇什么,我怎么能走。”</br> “秦老三呐秦老三。”周安东感叹着说道:“估计他做梦都想不到,你会突然的骑在他脑袋上。</br> 你说,你调到奉京的事情一公开,秦老三会不会吓得尿裤子?我要不要给他买两片尿布?”</br> “可以啊。”程占军调侃道:“你买吧,我给他带过去。”</br> 周安东嘿的笑了一声:“不聊他了,还是说说,谁接替你的位置吧。”</br> “我一个老朋友,能力也是非常强的一个人。”程占军的语气非常推重:“他叫陈文琦。”</br> 听到陈文奇这个名字,周安东就愣住了。</br> 因为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两辈子都忘不了。</br> 不只是他,上一世,所有的江州老百姓,只要提起这个名字,都会肃然起敬。</br> 上一世,陈文奇就是在九四年初,担任了江州班长。</br> 但是在七月份,江州地区普降暴雨,江州河包括锦里县的大金河水暴涨。</br> 陈文奇带着人亲自去勘察险情,就在那天凌晨,一个浪头过来,他和一名记者就消失在了滚滚河水中。</br> 在之后的很多年,只要有时间,周安东都会买一束花,拿着酒和烟去陈文奇的纪念碑前祭奠。</br> 因为在他心理,在大多数江州老百姓心理,陈文奇是江州最好的书记。</br> 周安东也时常会想,如果陈文奇不牺牲,江州绝对会是另一番景象。</br>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上一世,程占军没有来过江州。</br> 但这一世,历史因为他拐了个弯,最后又回到了原点。</br> “怎么了?”没有听到周安东的声音,程占军问了一声。</br> “没什么。”周安东回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走?”</br> 程占军说道:“估计春节前就得走。”</br> “行!”周安东说道:“到时候我给你践行,送送你。”</br> 程占军笑着说道:“我只是去奉京,又不是很远,践什么行,你那边要是太忙就不用回来了。”</br> “那不行!”周安东说道:“我必须回去。”</br> “随你吧。”程占军笑着说了一句:“那就这样。”</br> 周安东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长长的吐出口气。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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