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埠乡,这里是一片海拔400米左右的山岭,岭上的树叶依然浓绿,山脚下零星散布着几块稻田,偶尔有几片斑驳的黄土从山中显现,远远望去,像是山林的伤口,而这些裸露的伤口就是稀土矿。</br> 距离赣洲市区大概30公里,只有一条县道及一条村道接连外界。地处赣县、信丰、南康3县交界之处,距最近的村庄严屋只有400米,属于中重稀土矿。</br> 此时,几辆运输车,正在往山上运甩矿机等设备,要是仔细看,那些设备都有些锈迹斑斑的,应该都是二手的旧设备。</br> 范宇和郭自丹戴着安全帽,站在半山腰,对着周围指指点点,不时的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很有一种挥斥方遒,看天下尽在我手的气势。</br> “赣县共有6座稀土矿,除阳埠矿外,其它6座在北部的吉埠镇、田村镇,东部的大埠乡,以及南部的韩坊乡、大田乡山区,成u形从北、东、南三个方向环绕赣县。”</br> 范宇给郭自丹介绍着:“但赣县仍然不是我们赣洲地区稀土原料主产区,从这里往南的山脉,有更为丰富的稀土储量,其中尤以信丰、定南和龙南为最。</br> 龙南是重稀土集中地,主要为高钇型矿,重稀土含量占百分之八十五左右,中稀土占百分之八,轻稀土占百分之七。</br> 另一大稀土矿就在定南境内,主要分布于县西侧、龙南以东的岭北,面积约280平方公里。这么说吧,东南部山区,随便掘一块土,里面都含有丰富的稀土元素。</br> 主要现在私挖乱采太严重,我已经跟省里有关部门打了个招呼,在未来的两年,会重点打击盗采,到时候由我们公司出面整合。”</br> 郭自丹背着双手,抬眼望着前方:“张佑他们收购的矿在什么地方?”</br> 范宇说道:“哪都有,龙南有三座,定南一座,最多的就是信丰,那里是我们赣洲另一大稀土主矿区,其中钇富铕稀土资源储量居赣南之首。</br> 不算盗矿,有正规手续的,十七八座吧,已经被张佑他们收购了十二座。所以,我们要打造稀土王国,那些矿必须收回,张佑他们也必须滚蛋。”</br> “范总、郭总。”一名青年骑着摩托车来到他们身边:“杰少打来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br> 范宇抬头看了一眼天上西斜的太阳,回头冲着身后一名中年人说道:“老韩,这里你多盯着点,设备尽快安装好。”</br> “您放心,我会督促他们。”中年人恭敬的微微弯着腰。</br> 范宇又对郭自丹说道:“我们走吧。”</br> 两个人往山下走,然后来到办公室,就是在严屋租的民宅,从村部拉过来的电话线。</br> 进了办公室,里面非常干净,办公桌沙发什么都有,电话就摆在办公桌上。</br> 范宇坐到宽大的老板椅上,抓起电话,拨的是范杰大哥大号码。</br> 可一直打不通,只能打到范杰家里,这次通了,很快传来范杰的声音。</br> “哥?”</br> “找我什么事?”</br> 范宇还真没当回事,因为范杰的性格就是那样,一惊一乍的,小事到他嘴里,也成天大的事情了。</br> “出事了。”范杰说道:“张佑他们不知所踪。”</br> “不知所踪?”范宇笑着说道:“难道跑回京了?”</br> “不是。”范杰深吸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的人没有看到他们离开,应该是半夜走的,而且酒店房间也没有退。”</br> 范宇猛地坐正身体:“什么时候发现的?”</br> “刚刚!”范杰说道:“毛子发现不对,到前台让服务员去看看,房间都没人了。”</br> “我知道了。”范宇啪的一声,重重放下电话。</br> 郭自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br> 范宇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点了一根:“张佑他们不见了,我们的人没有发现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猜测应该是半夜。”</br> “嗯?”郭自丹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一变:“妈的,他们要搞事情,我们必须要做好防范。”</br> 范宇眉头紧紧拧着:“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就是想防范也无从下手啊。”</br> 郭自丹来回的踱着步:“现在他们最紧迫,尽快要做的事情,就是被查封的矿,还有那个要吃花生米的宋茂。”</br> “这里是赣江省。”范宇信心十足:“没有我说话,他们在这里寸步难行。”</br> 郭自丹脸色凝重的摇头:“如果只是张佑那些蠢货,我并不担心。我担心的是,那个在京城来,一直都没有露面的人。”</br> 范宇狠狠抽了口烟,整个赣江省都是铁桶一块,更不要说赣洲了。</br> 他真想不明白,张佑他们能有什么办法,把这个铁通撕开口子。</br> “要不,给怀宇打电话,问问他?”</br> “可以!”郭自丹点头,在这种事情上,他自认为脑子比佟怀宇差太多。</br> 范宇在抽屉里找到佟怀宇大哥大号码,然后快速拨了过去。</br> 很快,听筒里传来佟怀宇的声音,只是信号不太好,滋滋的杂音很大,范宇扯着嗓子喊。</br> “出事了,张佑他们失踪了,我跟自丹怀疑,他们要搞事情,目的是被封的矿和救出那个宋茂。”</br> 佟怀宇沉默了好一会,这让范宇以为掉线了,挂断电话之后又拨了回去。</br> 这一次,滋滋声小了很多,佟怀宇的声音传了过来。</br> “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在内部被攻破的。所以要防着他们用钱砸,收买一些人。</br> 你亲自找下面那些部门的头头脑脑的聊聊,给他们提个醒,路别走歪了,要是掉坑里谁也救不了他们。”</br> “好!”范宇说道:“省里我也要走一趟,拿点东西去看看那几位叔叔伯伯。”</br> 佟怀宇哼了一声:“他们突然消失,也有可能去省里找关系,你去一趟也好,把他们的路封死。另外,让人继续盯着酒店,还有联合矿业公司,他们一定会回来。”</br> 其实,对于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人,佟怀宇心里一直耿耿于怀。</br> 但现在张佑他们突然消失了,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br> 能想到的就先做了,至于最后会怎么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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