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问道：“都有什么人参与其中？”
殷良嘆道：“蜀地巨商联合保立了子行，发行了子，如今子贬值严重，百姓爭相兑，子行无法给百姓兑换，百姓们便將子行告到了府，都府衙门每日接待的诉讼案件百上千，已经陷了停摆。”
说著取出一份名单，给了苏牧。
苏牧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人名，上面共计十六个人名，王姓和范姓赫然在列。
“段巩没有那十六家人？”
殷良摇了摇头，“段知府怕惹出大祸，还没敢手，只是让他们停发子，设法兑付发行出去的子。”
说著又取出一沓做工致的纸钱。
苏牧接到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套做工致的纸幣，纸张用的是上好的碧云春树笺，眉头写著，匯通天下，四个正字，中间写的是面额，一文至百贯，共十六种，下方盖有七八个印，并编有号码，为了达到防水的目的，表面用了某种油脂进行封。
“这些人很聪明。”
苏牧自问即使是他亲自刀，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將纸幣做的如此致。
他们能想出子这种东西，可以说是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按理说，他们不会不明白滥发子可能造的后果，川蜀如今的况，没准就是人家刻意做出来的。
至于目的也很简单，他们发出去的是纸，拿回去却是货真价实的钱幣。
用些许废纸换了川蜀百姓几千万贯财富，此刻他们正在狂欢庆祝吧！
殷良小声道：“陛下，此做工致，可以防水沾，更有七八种印在上面，可以防止旁人仿制。”
苏牧点了下头，“可知道他们发行出去了多子？”
殷良道：“经查至有五千万贯，现在贬值严重，实际价值已经不足三。”
苏牧好奇道：“你得意思是现在三百文钱可以兑换价值一贯的纸钱？”
殷良点头道：“目前外面是这样，且百姓做生意极不愿收子。”
苏牧思忖片刻，淡淡一笑，吩咐道：“让明武司鉴將子行印刷纸钱的作坊全部查封，以旨的形式通知段巩，让他发布告令，自今日起私自印制子者，一经发现，满门抄斩。另外通知陈有，让他在彭山县停下等待指令。”
彭山县位于岷江沿岸，距离都府一百里，船只到了这里需要由岷江转锦江，进而抵达都府。
苏牧让运银船停下待命，显然是另有打算。
“是。”
殷良急忙领命离开。
子的问题，来自于发行子的十六家巨富商贾，昧下铁钱，不肯原价兑换子，百姓对子彻底失去了信任。
解决此事最简单的办法是，將这十六家商贾全部抄家，用他们财富偿还百姓的损失。
但这样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事过后，子必然会为一张废纸，再想让民间对子重拾信心，也就难了。
苏牧作为现代人知道纸钱的巨大作用，大魏百姓却没有他这样的眼。
按理说，人们不难发现用子买货易的方便程度，然而现实却是子并没有走出川蜀，这足以说明川蜀之外的百姓并不信任这个东西。
古人对纸幣缺乏信任，苏牧却是要借著这个机会將子变在大魏全境流通的货幣，这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拿那些人开刀的原因。
再者，子涉及到了如此巨大的金额，都知府段巩未必是干凈的。
殷良搜集到的名单，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苏牧若直接让人抄了这些人的家，大概率会空手而归，到时候留下来的巨大窟窿都要朝廷买单。
五千万贯会掏空大魏的国库。
朝中大臣肯定不会答应。
苏牧思来想去，决定先止那些人继续印发子，然后將市面上的子慢慢收回，并重新印制。
在这期间还要查到真正的幕后之人，將其藏匿的铁幣全部查抄出来。
上百万斤铁幣，那些人就是想运走，也要有这个能力。
他可以確信，那几千万贯铁幣，必然被藏在都府附近。
都府衙。
段巩著刚刚收到的旨怔然出神。
一旁的师爷道：“府尊大人，府尊大人，发生了何事？”
师爷四十岁出头，名薛承平，是段巩最亲信的手下。
段巩道：“朝廷传来旨，即日起私自印制子者，一经发现，满门抄斩。”
薛承平道：“闹出如此大祸，他们早已经不敢再印了。”
段巩摇头道：“本府是怕他们忍不住还会出手。”
子出现之初，本是一件好事，他是非常赞同的。
但隨著时间推移，那些人愈发贪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行一大批子。
段巩也进行过制止，但他终究没抵住钱财的，在收了大笔钱财后，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三年时间过去，这些人发行了五千多万贯子，酿了如此滔天大祸，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抵住。
薛承平作为段巩的师爷，自然也在其中得到了莫大好，深知此时不是后悔的时候。
“大人，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將这笔亏空推给朝廷。”
段巩从政策方面给那些商人大开方便之门，薛承平负责勾连那些商贾，从中得到的好也是不。
“他们不觉得已经迟了吗？”段巩冷哼道：“本府只是上报了一千万贯，朝廷即便肯出这笔钱，也是杯水车薪，等朝廷发现都的真实况又该如何？”
薛承平道：“大人是想让他们吐出一部分钱来？”
段巩点头道：“尽快平息此事，对大家都好。”
薛承平摇头：“只怕他们不会答应。”
开什么玩笑，那些人费尽心思研究出子，不就是为了捞钱，如今却让他们將吃进的吐出来，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段巩双手手筋暴起，怒道：“最近都府来了很多明武司鉴的人，这里的况迟早会被查出来，到那时大家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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