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朝廷大军在升龙城缴获的财，经过漫长转运，运抵雷州变卖换银两之后，送到了东京城，隨后充国库。
皇宫脚下，尚书省，政事堂公房中。
“百越运回来财货，于岭南经过变卖，共得银一千三百万两，现已全部充国库。”
听著户部尚书王钧的匯报，起初反对这场战事的程衡和林攄都是万分惊愕。
程衡惊讶道：“竟有这么多？”
王钧笑道：“这可是一国财富，若是將财运回京城再行出售，得到的只会更多。”
“陛下可知道此事？”
“施才我去了趟书房，陛下已经知道了。”王钧角了，回想起刚才苏牧的脸，嘆道：“陛下觉得在岭南將财变卖亏了很多，说要设法杜绝这种事。”
从升龙城获得的财，不下百船，这些东西在变卖的过程中，经手的员数不胜数，其中损耗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尤其是在运输过程中，竟然也存在巨大损耗。
苏牧不用想都能知道，负责此事的员必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
但他也明白，国家这么大，这种事是无法杜绝的。
程衡捋须道：“东西太多了，变卖也是无奈之举。”
王钧和林攄一起点头。
三人都是聪明人，苏牧能猜到的，自然也逃不过三人的眼睛。
国家那么大，只要用人做事，就避免不了这种况。
三人不过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此刻书房中。
殷良急匆匆进了门，將一本书籍，双手举给了苏牧。
“陛下要的东西。”
苏牧接到手中打开，一页页翻看起来，沈云初侧一瞅，笑问：“陛下为何要找这本典籍？”
“隨便看看。”苏牧笑著摇了摇头，他看的这本书大梁制誥詔，里面都是关于前朝治理国家的记载。
沈云初见苏牧忽然停下翻，目去，轻语道：“大梁庆元三年，员上书：益州之壤，镇全蜀，直国坤维，虽车书混一，初无彼此之间，然去都国几万里，了不与中原接壤。地西接蛮戎，虑其溢泄，赋幣以铁，梁帝允之。”
“陛下，这难道就是川蜀惯用铁幣的由来？”
苏牧頷了下首：“不错，川蜀本就缺铜，又与蛮戎接壤，府怕铜钱流失，故此改用了铁幣。”
说著在桌上拿起一份奏章递给了。
沈云初掀开一看，却见是都知府段巩的奏章。
奏章的容是，“川界用铁钱，小钱每十贯，重六十五斤，折大钱一贯，重十二斤。蜀人以铁钱重，私为文券，谓之子，以便贸易。既久而或不能尝，民讼不已。富民貲稍衰，不能偿所负，爭讼不息，旷时日久，损益已达千万贯。”
“陛下在为此事发愁？子又是何？””
“朕为何发愁？”苏牧淡然一笑，“蜀人发明子，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陛，陛下高兴？”
沈云初愕然。
“不错，朕很高兴。”苏牧呵呵一笑，“子与市用的银庄存区別不大，两者不同的地方在于，子只流通于川蜀，可以买货易，银只能在民之间流通，且需要在银庄更改户头。”
沈云初轻额头，摇了摇头，有些听不太懂。
苏牧笑道：“子是一种纸钱，银是钱庄存单。”
沈云初惊讶的张了张小儿，“存单臣妾懂，纸钱又是何？”
“纸钱就是用纸印的钱。”
苏牧摇头一笑，隨手將案清理出来，铺开一张纸，拿著尺子在纸上画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长方形图案。
“娘子且看，最大的这个代表千文。”
说著在上面写上了千文字样。
“小一点的代表百文，依次类推，余下的代表五十文、二十文、十文、五文、二文、一文。”
苏牧沾了笔墨，在长方形上一一写上面额。
沈云初著纸上的字样，好奇道：“陛下的意思是蜀人用这种纸幣代替了铁钱？”
苏牧点了下头，“不错，商人为了方便运输，用纸代幣替了铁钱，但是那些商人私下印发了大量纸钱，却拿不出足够的铁钱给人们兑换，导致纸钱失信于民，如今都知府段巩正在为此事发愁，弄不好蜀地会生出大子。”
“这样啊！”
沈云初此刻终于明白了。
“陛下可有办法解决？”
苏牧摇了摇头，看向殷良，吩咐道：“派人去一趟都，將私发子的商人暗中监视起来，容后朕会有置。”
“奴婢遵旨。”
殷良领命，急匆匆离开了书房。
沈云初道：“陛下准备如何置他们？”
苏牧冷声道：“这些人贪婪，在蜀地闹出如此大，朕不抄了他们的家，不足以泄民愤。”
在他看来，这些人很聪明，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利用这种手段搅大魏的钱幣市场，致使蜀地百姓大量破产。
苏牧又道：“李巖，去將两位宰辅和户部尚书来。”
“是。”
李巖急忙领命离开。
沈云初抿了下，说道：“陛下先忙，臣妾回去了。”
并不喜欢理政务，来书房不过是陪苏牧而已，现在苏牧要见大臣，准备回后苑去陪孩子们。
“嗯。”
苏牧点点头，站起扶上沈云初的纤腰，將送出了书房。
不多时，程衡、林攄、王钧一起来到书房。
苏牧將段巩的奏章给了三人查看。
程衡怒道：“混账！为了一己私利，令民间百姓千万贯财富得不到偿还，这些人当真该死。”
王钧抱拳道：“陛下，蜀地用子是最近三年才出现的况，臣之前有所耳闻，并未往心里去，这是臣的失职，臣没想到会生出如此大。”
“罚你一年俸禄，略作惩戒，以后不得再犯。”
苏牧摆了摆手，他没想过追究王钧的过失，国家和社会的发展要容得下人犯错，何况这件事还在可控范围。
川蜀子之，在旁人眼中是大祸，在他眼中却是天大的福祉。
王钧认罚道：“臣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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