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公主府。
清晨的窗欞,黑白影里,沈云初正玉面含笑坐在床头,怀里是个三个月大的婴。
婴睁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母亲,一手指含在里,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觭梦和画欢快的声音穿过长长的回廊,由远及近。
顷,两人来到沈云初的房间。
画进门后,快步上前,將一早收到的信件取出来。
“小姐,姑爷的信.”
一旁的娘急忙將沈云初怀里的孩子接过去,抱著离开。
沈云初接过信,神焦急的打开,仔细读完,眸中闪过一幽怨。
玉人缓缓坐回床上,沉默许久。
他这是不想回来了吗?
竟要打到玉门关去。
那楼兰国在玉门关外很远的地方啊!
觭梦小声问著:“小姐,姑爷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没说,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沈云初轻轻地摇了摇头,“去吩咐一下,我要进宫一趟。”
“是。”
觭梦和画一起应道。
两人似乎心都不太好。
顷。
沈云初带著儿苏樱,乘坐著车驾来到皇宫外。
宫门的太监见此,急忙跑到书房外稟报。
书房。
杨庆道:“陛下,公主在皇宫外求见,带著郡主来的。”
“初儿来了?”
周縉停下手上的作,重重咳了一阵,將笔在笔架上放好,隨后站起,离开了案。
“去请初儿进来,顺便派人將张贵妃请过来。”
“是。”
杨庆领了圣命急忙出了书房。
张昭容因为给周縉生了个儿,晋升为了贵妃。
周縉如今有两个儿,虽然两个儿年纪相差很多,却都被他视为臠,他想给们最好的,但似乎不允许。
前几天,他有过一次昏厥,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却是没敢让外人知道,就连沈云初都没告诉。
但沈云初不知道,不代表別人没渠道得知这个消息。
这几日,朝中大臣又开始上书,让他尽快册立太子。
人选自然是刚过继进宫没多久的周熠。
周熠过继给周縉后,已然住进了皇宫,并且与鲁国公周宗立做了切割。
他在宗人府的份文牒改了名,周熤(yi),且父亲一栏已经变了周縉。
而鲁国公周宗立更是將府门一闭,任何人都不见,足有两个月没出门了。
周縉作为大魏的皇帝,不止要考虑个人得失,他还要保证大魏能顺利传承下去,否则他百年之后,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对于立太子,他心是抵的,但理智告诉他,大臣们并没有错,错的只是造化弄人。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的况不太好。
若非如此,满朝文武也不会催的如此急,他们都怕周縉突然驾崩,那样的话大魏会出大子。
周縉不甘心,他是不太好,但这不还没死吗?
他还能理政务,而且从未懈怠。
与大臣们斗,他依旧游刃有余。
只要他心再自私那么一点点,完全可以再从宗室过继一名皇子,让他们去爭去斗。
而他则可以坐山观虎斗。
他能活多久?
是五年十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他自己不知道。
外人更不知道。
他们只是在担心而已。
周縉在立皇子上的妥协,同样是因为对自己的状况不確定,觉得有必要提前布置后事。
沈云初在杨庆的引路下,来到了书房。
人还未见礼,周縉便快步上前,张开了手臂,笑道:“让朕看看朕的临安郡主最近如何了。”
沈云初抿笑了笑,將苏樱递给了周縉。
周縉抱著苏樱来回走著,逗弄起来,直接將沈云初晾到了一边。
良久。
周縉才想起冷落了儿,他將苏樱递还给沈云初,笑问:“初儿为何想起了进宫见朕?”
沈云初道:“父皇,夫君来了信,让儿亲自给您。”
说著將信取出。
周縉接过信仔细看过,皱眉深思片刻,摆手將书房的人都遣退。
“復汉地,西出玉门关,兵指楼兰国。朕这个婿本事不小啊!”
沈云初柳眉微顰,责备道:“父皇莫要如此夸他,他早已忘了我们娘俩,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咳——”周縉轻咳一声,看著儿,摇头道:“大丈夫岂能儿长。他要做卫青,朕怎能不允。”
卫青。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
他以駙马的份建立功伟绩,且做到了寿寢正终。
周縉显然也希苏牧做这样一个人。
沈云初自然也知道卫青,但是人,人是很的,只想苏牧陪在们母子边,不想他漂泊在外。
一想到苏牧带兵西征说也要三五年才能回来,心中一百个不愿意。
沈云初幽幽地道:“父皇,兴庆城还没拿下来。”
“初儿以为他不知道兴庆城没拿下来?”周縉看出了沈云初的心思,他走到案前坐下,说道:“贺国在大同陈兵二十万,一旦我大魏对兴庆城发起进攻,拓拔野肯定会忍不住来犯,到那时河东路必然燃起战火,那样苦的只会是河东路千万百姓。”
“呃——”沈云初微微一惊,问道:“夫君是故意如此做的?”
“不错,他不取兴庆城,就是看出了拓拔野在犹豫,此乃缓兵之计啊!”周縉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初儿,你这个夫婿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今后莫要薄待了他。”
“儿哪里敢呀!”沈云初无语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他不欺负你儿就不错了。
周縉自言自语道:“他要打下西凉城,在西凉城建立西域都护府,朕该不该答应呢?”
沈云初闻言心里一,试探问道:“父皇觉得为难吗?”
苏牧能有一番作为,也是乐意看到的,怎么可能扯他的后。
在周縉面前表达希苏牧早点回来的意思,只是发发牢而已。
“朕不是为难。”周縉摇摇头,咳嗽两声,嘆道:“朕提拔他,是怕有朝一日朕突然不在了,朕的儿被人欺负,却没个说理的地方。”
过继来的儿子,终究不是自己的种,周縉的担心绝不是空来风。
他安排苏牧去西北,既有自需要,又有为他们夫妻铺路的意思在里面。
这一步棋走的异常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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