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大明测字天师 > 第六百七十二章 究竟是谁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萧风缓缓的说道:“这个人,目的不明,也不知是敌是友。</br>  说是敌,他最后就不该让老道站出来顶下所有的事儿,救下我们。他若放任不管,我们一定会很被动。</br>  实话说,就是我回到京城,仓促之间也未必能想出这么天衣无缝的说法来。</br>  而最可怕的是,他从刚一开始动手,应该就已经想好如何善后收场了,这份心机当真够深的。</br>  说是友,他搞出这整件事儿,应该就是要逼我和万岁翻脸,而这个结果固然对万岁不利,对我也不是好事儿。</br>  如今并非乱世,万岁也不算是昏君,我虽然有些威望,但真要造反,也是九死一生,希望渺茫。</br>  所以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想来想去,始终难以彻底参透。不知道动机,猜人也就更难。”</br>  张无心忽然道:“会不会是白莲教余孽策划的此事呢?以萧芹的智计,应该能做到这一点!</br>  而且白莲教毕竟传承近千年,虽然被你一举破除,其余孽中也许还有高手留在大明。”</br>  萧风点点头:“我也想过这一点,但后来觉得不对。若此事真是萧芹干的,他绝不会最后又让老道出来顶罪。</br>  他巴不得万岁把事情闹大,最好是能把你们都杀了,我和万岁就再难和解,他才能浑水摸鱼,怎么会在那个节骨眼上救你们呢?”</br>  张无心也沉默了。萧风叹息道:“本来这件事也可以慢慢查的,只是现在我快没有时间了。”</br>  张无心一愣:“萧兄,此话何意?”</br>  萧风说道:“胡宗宪那边日夜不休,带着人打造战船,训练水师。汪直奉命出使,到大明联邦再组织联军。</br>  快则两个月,慢则三个月,大明水师就能再次出征日本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带兵前去的。</br>  若是不找出这个幕后之人来,也许我离京之后,他会再来这么一手儿,到时局面一定会更艰难。”</br>  张无心惊疑道:“同样的手段耍两次?难道他当万岁是傻子吗?”</br>  萧风的目光凝重:“万岁不是傻子,但这个人更不是傻子。他若要再动手,一定会想出比严效忠这一招还狠的。</br>  对于一个我们不了解动机的对手,他能做出什么事儿来,我们都不清楚,更无从防范。”</br>  张无心想了想:“你有线索吗?”</br>  萧风摇头道:“只有一个不能确定的线索。老道临死前对我说过,他不像那些没种的人,他敢作敢当。”</br>  张无心不解道:“这里面有什么线索吗?听起来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啊。”</br>  萧风淡然道:“我怀疑这个人,是个太监。”</br>  张无心愣了片刻:“我觉得,你会不会是想多了呢?这话本身是有些歧义的……”</br>  萧风也不能肯定,他是不是想多了。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办法。</br>  “无心,现在这件事中,与那幕后之人直接相关的人几乎没有了。可那人曾经把你骗到了屋外。”</br>  张无心眼睛一亮:“不错,他在屋顶喊话,把我骗出家门,我才成了替罪羊,加重了万岁对你的怀疑。</br>  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和我是直接相关的。如果我写个字,让你帮我测把我喊出屋子的人是谁,应该可以!”</br>  萧风笑着点点头:“这应该是他计划中唯一的漏洞。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我会测字,这压根就不算漏洞。</br>  所以从正常的思维角度上,很难想到这一点。如果不是小春子今天提起这件事,我都漏过去了。”</br>  张无心也不磨叽,铺上纸,提笔就写,写了个大大的“騙”字。(‘骗’的繁体字)</br>  “萧兄,我要测,那日是谁在屋顶上对我喊话,把我骗出院子的!”</br>  萧风拿起那张纸来,他的心里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真相就在眼前了,他能顺利地测出来吗?</br>  萧风测过那么多次字,好几次都是生死攸关之事,却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过。</br>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究竟想干什么?他究竟是敌是友?如果是个自己无法面对的人,又怎么办?</br>  张无心也很紧张,但他不敢打扰萧风,只是低头喝茶,不知过了多久,萧风终于沉声开口了。</br>  “‘騙’字,与‘騸’字形近而不同,此人确实是个太监,但不是个正常的太监。”</br>  张无心愣了:“太监还有正常和不正常的区分吗?不正常的太监是什么样儿的?”</br>  萧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不正常的太监是什么样的,在他看来,太监多少都有点不正常。</br>  “‘騙’字的原意是从侧面跃上马背的意思,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騙腿’,这个动作,一来说明此人身份不低,二来说明此人身手不凡。”</br>  张无心明白萧风的意思,能经常骑马的人,除了骑兵之外,身份都不会太低。</br>  而且虽然很多人都骑过马,但真正能用一个‘騙腿’的动作飞身上马的,却不多见,需要功夫。</br>  “‘騙’字左‘馬’右‘扁’,‘馬’字上‘王’下‘与’,说明此人地位乃‘王与之’,这应是与皇帝有关的太监。”</br>  张无心小声问道:“我记得你之前测字时,遇到‘王’字,不会直接认为是皇帝吧,王爷也有可能吧?”</br>  萧风点点头:“这里的‘王’字已出头,就成了‘主’字,这人既是‘王’,也是‘主’,就是皇帝。”</br>  张无心心里一惊:“既是‘王’,也是‘主’,大明朝即位前封过王的人,也不算少。</br>  像成祖朱棣,代宗朱祁钰,都曾封过王,但最近的一个,只有当今万岁,先当王爷,后当皇帝。”</br>  萧风点点头,心里也涌上不祥的预感。难道这件事真的是师兄自导自演的?如果真是那样……</br>  “‘扁’字原意是屋上悬挂的字,与‘匾’字同义,既然整个字拆开就是‘王与之扁’,那说明此人所在之处,有皇帝题字的匾额。</br>  皇帝题字的匾额,本就十分稀少。这样的地方,要么就是王爷的府邸,要么就是皇宫,不会是普通的地方。”</br>  萧风说到这里,忽然愣住了,半天都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騙’字。</br>  张无心等了半天,才轻声问道:“萧兄,萧兄?可是又看出什么来了吗?”</br>  萧风的声音苦涩万分,他就像梦呓一般,带着对自己的极度不信任。</br>  “‘騙’有欺骗之意,与‘拐’同义。故而才有‘拐骗’这个词。‘騙’就是‘拐’,‘拐’就是‘騙’。”</br>  张无心一开始并没有听明白萧风话里的意思,洒脱的一笑道。</br>  “那就好办了呀,皇宫王府里的太监,能有几个是拐子的?以你的人脉,要查这个还不容易吗……”</br>  话音未落,张无心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萧风。</br>  “你不会是说……”</br>  萧风淡淡的说了一句:“入世观,也挂着万岁亲笔写的匾额呢。那还是我让他赐的匾呢。”</br>  张无心退了一步:“老拐?不会吧,他也不是太监啊!”</br>  萧风平静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呢?他有老婆有孩子吗?还是他上过青楼勾栏?”</br>  张无心不说话了,确实,要证明一个男人不是太监,除非把他的裤子脱下来,否则怎么证明?</br>  没有胡子吗?老拐确实没什么胡子,可天底下没有胡子的男人多了!</br>  娘娘腔吗?老拐倒不怎么娘娘腔,而且天底下娘娘腔的男人也多了!</br>  尿尿的姿势吗……</br>  张无心在身上挂上了刀剑,萧风诧异的看着他;“你干什么?”</br>  张无心理所当然地说道:“陪你去入世观啊!他若有那一手轻功,想来其他方面的功夫也不会低。</br>  更何况,我们虽然和他交往不多,但成天都碰面,竟然谁都没看出他身怀武功来!”</br>  萧风忽然道:“无心,若是有心隐藏,能让人看不出会功夫来,需要多深厚的内力?”</br>  张无心想了想:“这却不可一概论之。要看你对此人的关注程度,以及功夫的类型。</br>  比如你猜测一个人会功夫,然后关注他,这种情况下他要隐藏自己实力的难度就会很高。</br>  但如果你压根不觉得一个人会功夫,也不去刻意地观察,这种情况下他要隐藏实力就很容易。”</br>  萧风点点头:“这就像查案子一样,如果怀疑一个人,人们会全力盯着他,他的任何蛛丝马迹都难隐藏。</br>  如果你压根没怀疑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算露出些什么破绽,人们也往往会视而不见,甚至自己帮他解释。</br>  这个道理我懂,那么你说的功夫的类型,又是怎么区分的呢?”</br>  张无心说道:“举个例子吧,老道的轻功是我见过的人中最高的,但他的内力并不是很强。</br>  这种情况下,他只要不运功,刻意地将脚步踩得很重,那就很难有人发现他身怀绝技。</br>  但若是像我这样练剑的,手中拿着根筷子,都自然而然会带出剑意,功夫自然也就很难隐藏。</br>  俞兄的内力深厚,即使现在应该也高于你,但你要隐藏内力,却要比俞兄要更容易一些。”</br>  萧风笑道:“这却是为何?他的内力深厚,按理说要隐藏自然比我更容易些。”</br>  张无心耐心解释:“俞兄内外兼修,他的筋骨早已练得无比坚硬强韧,异于常人,就是不会武功的人都能看出他不同凡响。</br>  反而萧兄你一双手又白又嫩,看着就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书生,要想隐藏功夫,自然要比俞兄容易些。”</br>  萧风笑了笑:“我懂了,按这个道理,安青月要隐藏功夫,比你容易多了。</br>  你那一身杀气藏都藏不住。安青月虽然刁蛮些,刚才一抱起孩子来,倒也有三分像贤妻良母了。”</br>  安青月在里屋哄着孩子,小声地骂道:“胡说八道!什么三分?十足十的,不信你问问他是不是!”</br>  张无心赶紧表示:“不错,娘子绝对是贤妻良母,萧兄不要这么说,你不懂青妹的好。”</br>  萧风笑着对张无心眨眨眼,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我有段时间怀疑过万岁会功夫,但多次观察后,发现他应该是真的不会。”</br>  张无心想了想,忽然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把功夫隐藏得极好。只是这种办法我也不知真假。”</br>  萧风一愣:“什么办法?我怎么没听说过?”</br>  张无心看了萧风一眼,带着武学做题家的特有的骄傲,脸上带着回忆的神色:</br>  “前些年,我还在武当山学艺的时候,武当山附近曾出现过叫‘扑天雕’的大贼。</br>  这个人曾经当过寨主,武艺高强,杀过不少人,连当年名号很响的镇远镖局总镖头都是死在他的手上。</br>  后来当地官府围剿山寨,武当山也出人帮助官府,其中就有我。我和他交手,他虽然不敌,但功夫也着实了得。</br>  山寨被剿灭,但扑天雕却从后山逃走了,从此杳无音信。官府画影图形,捉拿此人,但一直找不到。</br>  三年之后,有一次我奉师傅之命去南京办事,却在南京城里见到一人,与此人长得颇为相像。</br>  只是这人胖了些,慈眉善目的,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和善人,与当地官府的关系也不错。</br>  我打听到他是三年前搬来南京的,就更怀疑了。但我知道没有证据,仅凭长得有些像,是不能抓人定罪的。</br>  于是我就想办法试探他。趁他出门之时,我暗中尾随,有意弄出响动,他却毫无察觉。</br>  我用石子当暗器偷袭他,他被石子打中了后脑勺都没有躲,只是伸手摸着后脑勺骂了几句。</br>  我就很迷惑了,难道这真的不是他吗?须知功夫到了他那个程度,就算平时伪装不会功夫,但对暗器肯定是有自然反应的。</br>  可他的反应就像个普通人一样,不但没有闪,甚至被打中的一瞬间,都还没反应过来呢。”</br>  萧风皱着眉头想了想:“会不会是他从脑后的风声就判断出这个暗器不会对他造成伤害,所以故意不闪呢?”</br>  张无心摇头道:“不会的,如果他真有那个本事,那我也就打不过他了。反正我是做不到的。</br>  再说了,就算他的功夫真的高到能从风声强弱判断暗器致不致命,也仅仅只能是力道上的,万一那暗器是有尖刺的,或是有毒的呢?”</br>  萧风点点头:“其实判断风声也只是理论上的,如果是我,现在身后有暗器袭来,我的反应肯定也是躲开。</br>  那后面如何?这人究竟是不是扑天雕?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导致他的功夫全失?”</br>  张无心的眼神收缩了一下:“我连续试探了他两天,他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上报当地官府。</br>  因为万岁崇道,武当山地位颇高,我去报官,当地官府倒也不敢怠慢,虽然不信,还是派人去查了他的底细。</br>  结果越查越是心惊,此人的履历、路条等过往之物,很多都是伪造的,便是有真的,也是花钱疏通的关节。</br>  当地官府也吃惊了,派人把他抓起来详审,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一口否认伪造那些文件。</br>  我也反复确认,他并不是受过大伤,导致武功全废的样子。他的身体很健康,就像个普通人一样。</br>  官府也想过动刑,但他在当地颇有善名,大刑不敢上,怕出意外。打板子打得他屁股流血,确实是没有内力护身。</br>  案子就这样陷入了僵持,他的来历可疑,但官府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扑天雕。最关键的是,他不会武功。”</br>  萧风也被张无心的回忆吸引住了:“想不到你还有说书的潜质,快更新,说清楚怎么回事,我可等不到明天。”</br>  张无心缓缓地说道:“后来当地很多百姓乡绅联名作保,官府见他不会武功,也就让他回到自己家中待审。</br>  我不能久留,就回武当山去了。过了些日子,应天府捕头忽然来武当山报信,说那人跑了。biqubao.com</br>  官府查到了实在的证据,派人抓捕他,结果他杀了好几个官差,逃进了山里。</br>  师父又一次派我下山,我跟着应天府的捕快们搜山,跟他一番打斗后,帮官府将他抓住了。</br>  我极为好奇,他当初到底是怎么骗过我的。他跟我交换了一个条件,让我帮他收敛尸体,我答应了。</br>  他告诉我,他花重金跟人学了一个办法,叫做金针封穴。</br>  用一根极细的金针,封在气海穴上,阻断丹田气息之路,内力就被封住了,看起来和不会武功一样。</br>  如果他将金针拔出来,内力立刻就可以恢复,甚至性命交关之时,内力深厚的还能直接冲断金针!</br>  他说他从山寨逃出来后,决定改名换姓的生活。他拿着多年攒下的钱财,去了南京。但南京也是藏龙卧虎之地,他担心自己会露出马脚,就冒险用了这金针封穴之法。</br>  后来他见官府一直追查,知道自己要瞒不住了,就拔出了金针,恢复了功力,想要逃走了。”</br>  萧风瞪大了眼睛:“这招是真的吗?你研究过?听起来太玄乎了。”</br>  张无心点点头:“本来我也不信,但除此之外,我也找不到别的解释。</br>  他若是功力比我深厚,尚有可能瞒过我。可他功力还逊我一筹。</br>  按理说他就算能把自己训练得处变不惊,不避暗器,但我用内力相冲他也绝对无法隐藏。”</br>  萧风若有所思:“这一招,你试验过吗?”</br>  「天网恢恢,百密一疏,不投票不催更的,不要跑……」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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