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芹终于等到了罗刹国王伊凡沙皇的回信。</br> 没错,这个时候,罗刹国已经成立了沙皇俄国,只不过大明仍然习惯称其为罗刹国。</br> 伊凡沙皇本来与大明没有什么恩怨,因为两国之前没有过战争,打猎的矛盾也不过属于摩擦而已。</br> 只不过众所周知,正常情况下,摩擦的力度太大,次数太多,确实容易忍不住,于是就爆发了一下而已。</br> 爆发之后应该进入一段贤者时间,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儿,所以伊凡沙皇对这次南北夹击大明兴趣并不算很大。</br> 但萧芹告诉伊凡沙皇,如果这次夹击成功,灭了大明,那么长城之外的草原之地都可以让给罗刹国。</br> 这让伊凡沙皇十分动心。毕竟罗刹国曾匍匐在蒙古人的脚下二百多年,现在若能反过来统治蒙古人,那感觉得有多爽。</br> 那感觉就像网文四大爽:家丁翻身压倒了主子,皇子翻身压倒了皇帝,屌丝翻身压倒了女神,赘婿翻身压倒了夫人。</br> 所以伊凡沙皇同意了,而且和萧芹一起欺骗漠北蒙古的那些部族首领们,说我们是来帮你们的。</br> 我们是看不惯俺答汗死后,大明侵占你们的草原,我们要帮你们夺回草原,草原属于伟大的成吉思汗的子孙们!</br> 漠北蒙古距离大明的防线比较遥远,接触很少,比较野蛮落后。</br> 即使在俺答汗风光无限的时候,对漠北蒙古也只是名义上的管辖,实际上也懒得搭理他们。</br> 但现在俺答汗没了,听说原本俺答汗地盘上的部落都归顺了大明,这让漠北蒙古的首领们瞬间觉得又行了。</br> 朱元璋时期和朱棣时期距离现在已经很遥远了。而且即使那时,大明也并未达到漠北蒙古的尽头,所以大明军队的高光时刻,漠北蒙古见识得比较少。</br> 反而是近年来,俺答汗对明军的屡战屡胜,甚至冲破宣大防线,到大明京城来了把零元购。</br> 这样的消息,让漠北蒙古首领们津津乐道,与有荣焉。</br> 他们都觉得,按照这个势头,没准哪天蒙古人就杀回中原,重新当上头等人了呢。</br> 没想到仅仅三年时间,不但全村的希望俺答汗死了,整个南部草原都归顺了大明,这心理落差也太大了。</br> 在这样的背景下,漠北蒙古部族首领们,自然而然地觉得俺答汗是意外而死,而南方部族太软弱了!</br> 所以这个时候,需要我们强悍勇敢的北方部落统一整个草原,成为草原的霸主,然后再考虑收拾大明。</br> 不过自信归自信,漠北蒙古也听说大明出了个什么天师,然后这几年蒸蒸日上,国运昌隆。</br> 南方部落也不知道是啥态度,欢不欢迎我们去拯救他们,重振蒙古雄风,这仗打起来还是有点风险的。</br> 就在这犹豫的时候,北方的邻居罗刹国找上门来,说我们共同的朋友萧芹先生,现在已经是日本天皇啦!</br> 当年他帮助俺答汗差点灭了大明,结果俺答汗不争气,不肯听他良言相劝,错失良机,导致功败垂成。</br> 所以萧芹先生痛定思痛,与其给人当ceo,不如自己创业当董事长,如今创业成功,准备邀请咱们一起捆绑上市!</br> 漠北蒙古的首领们喜出望外,这真是瞌睡遇上了大床、阿珍遇上了阿强、香烟遇上了槟榔、荡妇遇上了流氓……</br> 我知道这段曾经出现过,但此时并没有更好的形容能表达这种喜悦之情,词穷了!</br> 何况罗刹人还有犀利的火枪,据说大明能征服南部草原就是依靠流氓的火枪打法。我们漠北勇士虽然不惧,但能有同样的武器当然更好。</br> 所以漠北蒙古与罗刹组成联军,开始向南部草原进发。罗刹国诚意十足,派出了上万人的火枪队,由罗南德大公率领。</br> 关于联军由谁来指挥的问题,漠北蒙古首领们和罗南德产生了一些分歧。但罗南德很有谈判技巧。</br> “各位首领,我是来帮你们打仗的,打下来的草原可都是你们蒙古人放牧牛羊,我们罗刹人是不要的。</br> 现在你们却连一个指挥官的荣誉都不肯给我,我不但无法和士兵们交代,而且我也会很伤心的。”</br> 淳朴的漠南蒙古首领们汗颜了,觉得自己确实很不够意思。何况漠南部落的首领们互相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服谁。</br> 想从自己人中选一个首领,本身就是很难的事儿,谁也没办法获得高票数。</br>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这个外来户指挥呢,反正打完仗他也是要走人的。</br> 当罗南德拿到了指挥权后,他命令联军放缓脚步,稳步前进。漠南蒙古首领们不解,纷纷质疑。</br> “不是越好的,和日本人一起动手吗?我们这么慢,日本人就要先动手了!”</br> 罗南德微微一笑:“就是要让他们先动手。这种夹击敌人的战斗,先动手的那个总会遭遇最激烈的抵抗。</br> 等到他们打起来的,大明的军队就会大量地调往南方,北方的防线就会变得空虚,到时我们就可以打得更加轻松!”</br> 漠南蒙古首领们目瞪口呆,他们没有俺答汗那样的谋略,平时部落间的冲突也都简单粗暴,就是对砍,看谁人多够狠。</br> 此时见这罗刹人如此狡猾,不禁都很折服:“幸亏让他当指挥官了,这把稳了!”</br> 萧芹并非猜不到罗刹人可能会来这一手儿,但他也没办法。</br> 罗刹人这一仗是可打可不打的,但日本这一仗却是非打不可的。</br> 而且萧芹也相信,以罗刹人的狡猾,并不会等多久。只要日本人动手打起来了,罗刹人很快就会冲上来捡便宜的。</br> 所以,萧芹命令织田信长,率先在浙江沿海发动了进攻,并一上来就全力猛攻,争取打大明一个猝不及防。</br> 倭寇的进攻在开始也确实是节节胜利,除了大明兵马还未齐聚,人数占优之外,战斗力也是关键指标。</br> 戚继光和俞大猷练出来的新兵,虽然人数不算很多,但战斗力和之前的卫所兵不可同日而语。</br> 之前的那些零散倭寇,在这些新兵手下已经完全占不到便宜了,被打得屁滚尿流,死伤惨重。</br> 但这次来的大批倭寇,不但战力强悍,而且悍不畏死。他们打起仗来近乎疯狂,就像不知道疼痛,也不畏惧死亡的疯子一般。</br> 戚继光的鸳鸯阵对付万人以下的战阵十分占便宜,但当对方的大队冲锋时,优势就被削弱了。</br> 而且对方也有火枪手,射术也还不错,戚继光手中的火枪兵大都被运走了,剩下的枪不多,处于下风。</br> 但即使如此,戚继光和俞大猷两人仍以自己的军事天才,指挥着手中的不到十万人马,与倭寇周旋,为萧风争取了调兵遣将的时间。</br> 萧风马不停蹄地赶到江南后,原本混乱的各路军队,有了统一的指挥,立刻变得顺畅了许多。</br> 何况这些各地赶来的总兵们,有很多本身就对萧风十分仰慕的,例如苗疆总兵陈天宇。</br> 入世观和国坊这几年来的建设,在这战争发动的紧要关头,也终于显示出了大国重器的作用。</br> 胡宗宪主抓后勤,将各地国坊生产的弹药源源不断地运到前线,和源源不断的人马一起交到戚继光和俞大猷的手上。</br> 徐渭则被萧风派到了船厂,在被围挡得严严实实的船坞里,第二个宝船战斗群,已经开始铺设甲板了。</br> 萧风赶到前线时,俞大猷和戚继光两人,都是满身征尘,一脸疲惫。看见萧风,都开心不已。</br> 三人谈起战事,戚继光皱眉道:“这些倭寇悍不畏死也就罢了,连那些佛朗机人都如此勇敢,极为古怪。</br> 之前听汪直说过,佛朗机人仗着火器犀利,横行海上,但却并不算凶悍勇敢,难道汪直所言不实?”</br> 汪直和徐海此时都在海上,跟着唐顺之的宝船战斗群,也不知道到没到苏门答剌,有没有返航,自然也没法揪过他来问问。</br> 萧风沉吟片刻:“明日我亲自到战场上,看看他们怎么个悍不畏死法?不会是芹哥给他们吃了极乐丹吧?</br> 不可能,极乐丹生产起来很难的。就算日本遍地种金曼陀,这几年啥也不干,一直生产,也不够三十万人吃的。</br> 何况吃了极乐丹,虽然悍不畏死,但也很容易产生内乱。咱们早就把沿海居民内撤了,他们药性发作,只能自己内部男上加男,互相伤害。”</br> 第二天,萧风跟着戚继光、俞大猷来到前线,拿着望远镜,观察进攻而来的倭寇。</br> 果然如戚继光所说,不但正宗的日本倭寇,就连佛朗机人和带来的那些欧罗巴海盗,都极为疯狂,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br> 萧风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确实不太对劲,胡宗宪在日本的细作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吗?”</br> 俞大猷摇头道:“胡兄说,那细作已经很久没有发来消息了。最后的消息说萧芹全国强行大征兵。</br> 很可能是细作也被征兵了,没准就在对面的军队里面。甚至有可能已经战死了。战场上谁能认得他是细作呢?”</br> 萧风看着勇猛作战,但气势上依旧差对方一筹的大明士兵,沉吟不语。</br> 勇敢和疯狂还是有区别的,萧芹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倭寇们如此疯狂呢?</br> 萧风放下望远镜,脱掉身上的白袍,对俞大猷道。</br> “给我找一身倭寇穿的衣服,再拿点染血的白布来,我混进倭寇的营地里看看。”</br> 俞大猷和戚继光都大吃一惊:“这绝对不行,你若有什么闪失,这几十万大军怎么办?咱们稳扎稳打,总能打赢的!”</br> 萧风笑道:“以我如今的功夫,混进去再混出来谈不上有多危险。我只去一个晚上,耽误不了事儿。”</br> 俞大猷忽然道:“师父,你不会说倭寇的话呀,万一人家跟你一说话,你就要露馅了!”</br> 萧风笑道:“所以要用染血的白布,把脖子包上,脸也包一半。脖子受伤了,就没人跟我说话了。”</br> 俞大猷见劝不住,只得帮萧风找来道具,萧风打扮起来后,完全就是个受伤的倭寇,灰头土脸,垂头丧气。</br> 前方的战斗进入尾声,明军撤退了,倭寇追杀一阵,也返回去了。萧风趁着混乱,溜到战场上,在一堆尸体中躺了下来。</br> 过了一会儿,一群日本和尚出现在战场上,仔细寻找有呻吟和呼喊的声音,他们身边还跟着一群倭寇。</br> 听见有动静的地方,和尚们就跑过去,看是敌是友。如果是倭寇,而且有医疗价值,他们就给包扎伤口,然后扶走。</br> 如果受伤太重,一看就没有医疗价值的,他们就双手合十念叨一句,转身离开。</br> 如果是敌人,他们就直接走开不管,后面跟着的倭寇上去补刀,砍死明军士兵。</br> 战场很大,所以当萧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跟着那些扶着伤病的和尚们往回走时,和尚们并未疑心,还过来一个人扶着他。</br> 回到营地,这些轻伤的倭寇们并没有得到更好的待遇,而是跟其他兵士一样用餐,睡觉。</br> 萧风假装脖子受伤,没有吃东西,但他仔细地观察了食物,这些士兵吃完食物后并没有什么异样,不像是下了药的。</br> 晚上睡觉,萧风也没有合上眼睛,一直等待着发生什么事儿。但除了伤兵的呻吟,和几个兵士小声哭泣,并没有其他什么动静。biqubao.com</br> 这些兵士就像药劲过后的人一样,变回了冷静、正常,甚至有点脆弱、伤感的远征之人。</br> 第二天天不亮,军官们就把士兵们叫醒了,一同向一个小山丘集结。</br> 到了附近,萧风才看见,那原来是个土丘,应该是兵士们连夜用土堆砌起来的。</br> 一个神色默然的和尚坐在土丘上,土丘周围黑压压的围着几万人。一个军官举手示意人够了,和尚扫了一眼,开口诵经。</br> 和尚的诵经声音不是很大,但却极其清晰,连在远处的士兵都能听见。</br> 萧风心中一动,知道这和尚的内力不低,但这还不是主要原因,而是他诵的经文本身,似乎就有生命。</br> 那经文就像活物一样,随着他的声音在空中飞散,扭动,努力地往人的耳朵里钻,钻进人的脑子里。</br> 萧风的内力深厚,比别人听得更加清楚。那声音所念的语言,并非倭语,而更像是梵语。</br> 只是可惜,天书的翻译功能只能应对写下来的文字,对声音却无能为力,萧风也听不懂他念的是什么。</br> 但萧风心里正在发生变化,他感觉自己在变高,变大,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而其他人都变得无比渺小。</br> 他感觉自己可以随手杀人,就像捻死一只蚂蚁;他感觉自己可以横冲直撞,踩扁任何敢于阻拦自己的东西。</br> 就在此时,萧风心中金光一闪,冲破了魔音,瞬间让他冷静下来,他看着心中缓缓合上的天书,全身冷汗涔涔。</br> 他的手臂已经举到了半空,正在挥舞着,两脚也在地上跳着,嘴已经张开,幸亏还没喊出声音来。</br> 否则一张口,一口正宗的大明京城口音,只怕周围的倭寇立刻就察觉了。</br> 不过也难说,因为他周围的倭寇,包括伤兵们,都已经在欢呼雀跃,两眼血红,嘴里往外喷着口水,亢奋到了极点。</br> 萧风一面抵抗着魔音,一面装得和其他士兵一样,亢奋地跳跃着,同样亢奋的军官拔出长刀,挥舞着指向前方,带着上万人奔袭而去。</br> 萧风跟着那些人奔跑,回头看向土丘,又有一大群黑压压的倭寇,围在了土丘旁边,等待着魔音的洗礼。</br> 萧风看见周围有几棵树,他趁着跑过一棵大树的时候,纵身而起,脚尖连点两下,钻进了树冠里。</br> 身边奔跑的士兵情绪亢奋,几乎没有察觉。萧风躲在树冠里,看着一群又一群的倭寇听完魔音后离开。</br> 直到最后一波离开后,大概有一千个倭寇,围着那个和尚,从土丘上下来,在后面跟着大部队前行。</br> 这个和尚显然对倭寇很重要,为什么重要,萧风已经领教过了。而他们只用了一千人保护,萧风认为有三个原因。</br> 一是这一千倭寇一定是精兵,人数虽少,战力非凡。二是这个和尚本身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br> 第三,这几十万的倭寇大军是推土机式的前进,在他们后方,几乎没有大明的军队能威胁到这支小部队。</br> 萧风静静地隐藏在树冠上,看着这支队伍从远处慢慢走进。</br> 可惜,他们的行进路线离这几棵树还有一些距离,想要跳下去一击成功是不可能了。</br> 萧风在这一瞬间反复思考,究竟是先安全撤离,再想办法,还是冒险一搏,免除后患。</br> 没等他想清楚,那只队伍已经走到了和树木平齐的位置,距离萧风大概有一百米。</br> 萧风知道,自己的功夫虽高,但正面单挑一千倭寇精兵,也是绝不可能的事儿。要是有一把枪就好了……</br> 等那支队伍离去,萧风从树上跳下来,兜了个大圈子,绕回了战场的后面,差点被大明营地巡逻的士兵当成倭寇给干掉。</br> 戚继光在前方作战,俞大猷见到萧风,长长的松了口气。</br> 随后他告诉萧风,今日又投入了几万军队,但倭寇的战斗力实在强悍,仍然占据上风。</br> 萧风点点头:“现在火枪兵装备多少了?”</br> 俞大猷心算了一下:“有三千了,要不是这三千火枪兵顶住了,局面肯定比现在更艰难。”</br> 萧风点点头:“今天晚上,带齐火枪兵,还有骑兵,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咱们去劫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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