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整个萧府鸦雀无声。</br>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汝辑才颤声道:“萧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br> 萧风淡淡的说:“巧巧不嫁太子,不嫁皇帝,她最大的限度,就是嫁个闲散王爷吧。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br> 两个王爷也惊呆了,不由自主地看向巧巧。可惜,巧巧的头被巧娘塞回去了,被挡得严严实实的。</br> 皇位,对于皇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切。</br> 严世藩对景王说过,你当了皇帝,就有了一切,包括你喜欢的女孩儿。</br> 从某种意义上说,严世藩并没有骗景王。皇帝看上哪个女人,只要他肯不要脸,这个女人就一定会是他的。</br> 不说曹操,即使那些明君圣主,这种事儿也没少干。唐太宗抢了兄弟的媳妇,唐玄宗抢了儿子的媳妇。</br> 宋太宗抢了李后主的媳妇……当然,赵二在大部分人眼里也算不上什么明君圣主。</br> 这些例子都说明,对于皇帝来说,喜欢一个女人,不管能不能得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都不是啥问题。</br> 而且,女人只是皇位中最不起眼的福利,皇位意味着生杀大权,意味着随心所欲,为所欲为。</br> 哪怕你当个最懒的皇帝,只要你不是倒霉生在王朝末代,你也能混个无为而治的名头,百姓还要感谢你不是昏君。</br> 片刻之后,高拱拉着裕王,唐汝辑拉着景王,像逃命似的跑了。裕王一步三回头,景王的脚在地上拖出了一条印。</br> “巧巧,你等着,我会跟母妃好好商量的,我一定会回来的!”</br> “我也一样!”</br> 谨身精舍里,老三样齐聚。嘉靖听完陆炳的汇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br> “朕本想省点心,让她们自行筛选宗人府送上的名单,挑选王妃人选。</br> 她们俩的心眼还真不少,都盯上萧风了!两个皇子向一个女子提亲,成何体统?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br> 这是宫里的事儿,陆炳不方便说话,黄锦却是必须要说话的。</br> “万岁,两位贵妃也并不都是冲着萧风去的,据老奴所知,两位王爷喜欢巧巧也是事实,不是一天两天了。”</br> 嘉靖叹了口气:“朕当然知道。其实朕不愿意直接过问此事,也有这个原因。</br> 朕曾经冷落过裕王,景王如今少人支持。朕不想偏向哪一个,也不想让朝臣因此胡思乱想。”</br> 黄锦想了想:“巧巧出身奴籍,虽然萧风已经给她母女俩脱了奴籍,可作为王妃还是没有先例的。</br> 萧风又不愿意让巧巧嫁入皇室,万岁不妨以此为由,要求两位皇子放弃为好。”</br> 嘉靖忽然道:“你们说,萧风提出,想娶巧巧就要公开放弃当太子,是否有别的用意?”</br> 这个话题太敏感了,两个人精都皱起眉头,做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状,就是不肯开口说话。</br> 嘉靖气笑了:“你们两个……就不如萧风实在!他就敢直说后宫之中钩心斗角,巧巧活不了。</br> 这事儿,其实是朕拜托他的。不管将来哪个当了太子,当了皇帝,希望他能保全另外一个。</br> 只是他用这样的方法,朕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适啊。用一女子,决定皇位取舍,太儿戏了吧。”</br> 嘉靖既然把话说开了,再不说说心里话,就显得太不够朋友了。</br> 不能皇帝一直说把你当朋友,你就傻乎乎的真把皇帝一直当朋友,那就是个傻逼。</br> 但当皇帝明确表示,此时此刻,你们要把朕当朋友,那你就必须得拿出朋友的姿态,否则也是个傻逼。</br> 这就是尺度,只有能把握好这个尺度的人,才有资格被皇帝经常当做朋友看待。</br> 严嵩、陆炳、黄锦、萧风,都是对这个尺度把握得很好的人。所以此时陆炳先开口了。</br> “万岁,以臣之见,萧风这一手其实极其高明,也确实是在为万岁分忧。”</br> 嘉靖挑了挑眉毛,笑道:“哦?何出此言?”</br> 陆炳道:“第一,萧风这句话一说,首先两位贵妃的态度就会大变,会从极力支持两位王爷向巧巧提亲,转为尽力劝阻。</br> 这样一来,两位贵妃从争变成不争,甚至退让,先就解决了萧风选择的燃眉之急,尽可从容考虑。”</br> 嘉靖点点头:“这是自然的,估计此时两位贵妃已经忙着在为两个皇子另选妃子了。”</br> 陆炳点点头:“第二,萧风这番表态,也表达了他不偏不倚的态度,避免朝堂中胡乱猜测,掀起阵营之争。</br> 严嵩父子虽不在了,景王却仍是皇子,仍深受万岁喜爱,原本支持景王的官员,很多依然是支持的,只是没有之前那么齐心,那么明显罢了。”</br> 这确实是朋友说的话了,嘉靖很满意,微微点头,其实严党支持景王,人人皆知,只是陆炳明说了而已。</br> 陆炳继续道:“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萧风这确确实实是在履行对万岁的承诺,帮万岁保护儿子。</br> 两位王爷,将来总有一个要当太子,当皇帝的。当皇帝的这位自然是毫无危险的,有危险的是当不上的那个。</br> 萧风视巧巧如家人,当不上的那个若是成了他的家人,他自然会全力护其周全。</br> 而当了皇帝的那个,就算不念兄弟之情,还有萧风的师徒之情在。就算萧风与万岁飞升了,萧风的朋友也是不少的。”</br> 嘉靖微笑点头,这个假设不错,尤其是朕与师弟飞升的那一段。</br> 陆炳说道这里就不说了,有意的给黄锦留两句话。</br> 皇帝是要两个人够朋友,自己说得太多了,显得太够朋友了,未免就显得黄锦不够朋友了。</br> 黄锦心知肚明,当下也微微欠身:“万岁,陆大人说得很对,老奴也有些心得可以补充。”</br> 嘉靖果然更高兴了,觉得黄锦也很够朋友:“不管是什么,想到就说嘛,不必顾忌。”</br> “万岁,其实萧风此举,还有一个隐含的深意,老奴刚刚想到,不禁佩服之极。</br> 两个皇子,若都放弃了巧巧姑娘,此事就自然化解了。</br> 可若真有一个不肯放弃的,那万岁的太子之位,自然是另一个的,国本也就定了。”</br> 嘉靖想了想:“这样选出来的太子,难道不会选错吗?是否太儿戏了一些呢?”</br> 黄锦摇摇头:“万岁,肯为一女子舍弃皇位的王爷,难道真能成为大明未来的皇帝吗?”</br> 一语惊醒梦中人,嘉靖长长地出了口气,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两个老朋友。</br> “不错,不错。为了一女子而舍弃皇位,这样的皇子更适合当个闲散王爷,若真当了皇帝,反而不是大明之福。”</br> 陆炳知道今天为了够朋友,已经表现得足够聪明了,是时候装装傻了。</br> “万岁,万一要是两位皇子都宁愿放弃皇位,要娶巧巧,那萧风这一招就没用了,他又该如何呢?”</br> 嘉靖笑道:“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算如此,也不过是重新回到之前的局面而已。</br> 一个计谋,有四种结果,其中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与现状一致,另外三种结果都能解决问题。</br> 这样的计谋,还要苛求什么,仓促之间,哪有算无遗策的计谋,你真把萧风当神仙了不成。”</br> 陆炳惭愧地连连点头,表示万岁英明,臣果然还差得很远,还需要向万岁好好学习。</br> 黄锦暗暗叹口气,这个傻被陆炳先装了,自己就不好再装了。一个人装傻很聪明,两个人一起装,那就真是傻了。</br> 此时在装傻的不止是陆炳,还有巧巧。问题是,大家感觉她不是装傻,而是真傻。在男女之事上,太傻。</br> 刘彤本来想留下来和萧风深入探讨一下王爷提亲之事,顺便偷偷问问萧风究竟去的哪家青楼,这么隐秘,全府人出动都找不到他,以备自己的不时之需。</br> 但刘夫人没给他机会,知道以刘彤的智商估计帮不上啥忙,跟女儿交代两句就拉着刘彤走了。</br> 刘彤很不高兴,觉得夫人小看了自己,一路上嘟嘟囔囔地板着脸,夫人偷偷把一个大盒子塞给他。</br> 刘彤伸手一摸,很热乎,晃了晃,沉甸甸的……</br> “小雪把海参都给你打包了,回家我给你烫杯酒喝,赶紧走,一会儿海参该凉了。”</br> 刘彤连连点头:“对对对,快走快走快走!”</br> 所以此时在刘雪儿的房间里,一群女人加上萧风,把巧巧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她到底怎么想的。</br> 巧巧大大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说话,笑嘻嘻地满不在乎。</br> 萧风看着巧巧,心里十分感慨。那个当初顶着两个发髻,扛着一匹比个头还高的布走街串巷叫卖的小女孩,长大了。</br> 虽然只是三年的时间,但巧巧的身高拔起了一大节,对包子的执着热爱,让她依旧保持着孩子时胖乎乎的脸蛋,比刘雪儿的还要q弹。</br>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巧巧不再像个跟屁虫一样追在自己后面,“老爷,老爷”的喊个没完了。</br>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巧巧学会了远远地看着自己,学会了进自己和刘雪儿的屋子前先敲门,不再像旺财一样破门而入了。</br>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巧巧也有了自己的心事儿了,她看似满不在乎的脸上,分明带着一丝茫然和矛盾。</br> 萧风忽然对自己很不满意,就像一个忙于事业,忽略了女儿成长的父亲一样。</br> 忽然有一天,发现女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黏着自己的小豆包了。</br> 巧巧平时一定很想和自己说话的吧。可自己自从当了嘉靖的师弟后,就马不停蹄地干这干那,去这儿去那儿,死了又活,再死再活,娶妻入赘……</br> 萧风下意识的身后去拍巧巧的头,手在半空停了一下,假装伸个懒腰,又收回来了。</br> “巧巧,你跟我说实话,这两个小子,你究竟喜欢谁?”</br> 巧巧嘻嘻一笑:“都喜欢,也都不喜欢。”</br> 巧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这孩子,老爷问你正经事儿呢,你好好回答。”</br> 巧巧忽闪着大眼睛:“我说的为啥不是正经事呢?”</br> 张云清挺挺胸脯,十分成熟地说:“笨巧,要么就喜欢,要么就不喜欢,哪有又喜欢又不喜欢的呢?”</br> 巧巧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很不好解释,就看向萧风。</br> “老爷你一定懂我的意思,对吧?就好像包子一样,我很喜欢,可我吃不下去的时候就不喜欢了。</br> 包子蒸得好,我就喜欢,包子没蒸好,我就不喜欢,这不是很好明白的事儿吗?”</br> 萧风愣了一下,慢慢咀嚼着巧巧的话,若有所悟。</br> “他们有让你觉得很好的时候,也有让你觉得不好的时候。</br> 他们好的时候,你很喜欢,他们不好的时候,你不喜欢。”</br> 巧巧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裕王一本正经地跟我谈国家大事的时候,我就不喜欢。</br> 景王成天跟我抱怨所有人都帮裕王不帮他的时候,我也不喜欢。</br> 我们一起吃东西聊闲天的时候,我就都喜欢。”</br> 萧风微笑着点头:“那如果让你选的话,你会选哪一个呢?你更喜欢哪一个呢?”</br> 巧巧诧异道:“我都喜欢啊,我为什么要选一个呢?”</br> 一时间诸位女子七嘴八舌的开口,屋里一下子什么都听不清了,最后还是张云清靠嗓门占了上风。</br> “笨巧啊!你肯定得选一个啊!哪有两个都喜欢的道理!你肯定有更喜欢的呀!”</br> 巧巧迷惑地看着萧风:“老爷,你是更喜欢雪儿姐姐,还是更喜欢柳姐姐,还是更喜欢常安姐姐呢?”</br> 一石惊破水中天,满屋子沸腾的声音,就像被泼了一瓢冰水一般,瞬间鸦雀无声。</br> 刘雪儿咬着嘴唇,笑眯眯的看着萧风;柳如云的脸埋在胸前,偷偷用眼角看着萧风。</br> 在众人的想象中,没准常安此时也正扒着棺材板,茶茶的看着萧风。</br> 萧风的目光往巧巧身边迅速的瞟了一眼,心虚的垂下头,这他妈的真是个送命题啊。</br> “我……都喜欢……我分不出来更喜欢谁……巧巧,现在是在说你的事儿,你不要转移话题!”biqubao.com</br> 巧巧仰起头,嘻嘻一笑:“老爷,为啥你就可以谁都喜欢,巧巧就不行啊!”</br>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大家都有一句话在嘴里打转:老爷是男人,你是女人啊!</br> 可这句话谁都说不出口,萧风是屋里唯一的男人,他这么说,就显得很不讲理。</br> 而剩下的都是女人,也觉得自己身为女人,说出这种长男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不太合适。</br> 最后还是巧娘开口了:“傻丫头,这事儿上就没理可讲的。男人三妻四妾,大家都觉得没什么。</br> 可你要是同时喜欢两个男人,那大家就都觉得你不好。你还太小,不明白人言可畏。”</br> 萧风看着巧巧,终于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下定了决心。</br> “既然都喜欢,那咱们就不选!让他们选!</br> 谁选了你,谁就是更喜欢你,到时你自然就更喜欢谁了!”</br> 巧巧眨眨眼睛:“老爷,谁更喜欢我,我就会更喜欢谁吗?这是真的吗?”</br> 萧风点点头:“巧巧,喜欢其实是一种双向的感觉,即使你开始感觉不到,后面你也会慢慢明白。</br> 只有双向的喜欢,才是完整的,才能自然生长到生命的尽头。单方面的喜欢,是很难长久的。”</br> 巧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见大家不再追我自己了,顿时觉得有些饿了,蹦蹦跳跳地冲着厨房跑走了。</br> 屋里一群女人却没有散去的意思,萧风伸了个懒腰:“时间不早了……”</br> 张云清忽然道:“萧大哥,巧巧的事儿说完了,现在可以说说刚才的问题了,你最喜欢的是谁呀……”</br> 第二天,京城里传来一个不那么引人注意的消息,原刑部左侍郎,现刑部郎中柳台,因为贪赃枉法,屡判冤假错案,被锦衣卫抓了。</br> 柳台被抓后,一大串他判过的案子也都被刑部翻了出来,在张居正的主持下大张旗鼓地进行了重新审判。</br> 柳台把持刑部多年,着实帮严党办了不少事儿。即使和严党无关的案子,他为了收钱,也没少瞎整。</br> 之前严党倒台时,已经翻了不少案,这次柳台被抓,他拼命捂着的一些案子也被翻腾出来。</br> 一时间搞得声势很大,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柳台还真是因为这些事儿被抓的呢。</br> 但这个绝大多数人绝不包括谈同,虽然锦衣卫封锁了那天徐璠喊话的消息,但谈同敏锐地感觉,这事一定和那个秘密有关。</br> 为此谈同赶紧给老家写信,询问是否有什么和自己能搭上关系的人死了,自己可以丁忧一下。</br> 老家给他回的信不太客气:“难怪你从户部左侍郎一路降到户部郎中,有你这么说话的吗?</br> 写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们谁死了?你大舅家的猪死了,你要不要丁忧一下?”</br> 丁忧不成,那就只能是告病了。谈同此时不过一个四品官了,他要告病,手续倒是十分简单,不用皇帝批准,报部里批准就行了。</br> 龚辉倒是没为难他,大笔一挥,批了他的告病,谈同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落荒而逃。</br> 结果出城门时,赵百户带着人把他给堵住了。</br> “呦,这不是谈同大人吗,怎么了,这么着急出城干什么?”</br> “额,身体有恙,告病回家休养。”</br> “没关系,没关系,我认识一位名医,姓常,专治疑难杂症,我带你去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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