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不少银子吧?”萧辰笑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海宁知府还是个大大的肥缺,你干了五六年了,只怕富可敌国了吧?”</br> “富可敌国那是没有的,但的确也发了些小财,说出来也许侯爷你不信,我本人还真不愿意收那些乱七八糟的银子,但我若不收,这个海宁知府也做不了这么久。”蒋慕圣叹了口气,说了句真心话。</br> “嗯,你做了这么多年也该换个地方了,否则早晚会被人阴了。”萧辰道,“有钱大家赚,发财大家发,总不能白花花的银子全都流到你口袋里吧?”</br> “侯爷,我素来知道你的为人,才敢跟你说这话,其实我本人也没弄多少银子,说是为人作嫁可能有点矫情,但实际上也是差不多的样子。”蒋慕圣神色瞬间阴沉下来。</br> “那要看你为人做嫁的是福还是祸了。”萧辰道。</br> “现在是福,将来可能就是祸。”蒋慕圣道,“侯爷啊,咱们其实都是身不由己,想要明哲保身,真也是难啊。”</br> “就凭你蒋慕圣能跟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你一把。”萧辰道,“再说咱们哥俩本来就是有交情的,说吧,想让我做什么?”</br> “我知道想要做凤阳府不容易,萧侯爷你说到底也是外臣,肯定不好跟皇上保举兄弟,兄弟此来只是想要求侯爷替我引见宣平王爷一下,就也足感高情了。”蒋慕圣说着摸出一张银票,轻轻放在桌上。</br> “慕圣啊,既然你当我是兄弟,就也不用跟我来这个。”萧辰将银票推了回去,“否则别说我可能帮不了你,就算是帮了你什么,以后咱们也没法做兄弟了。”</br> “萧侯爷……”蒋慕圣神色颇为尴尬,以为萧辰这是拒绝的话。</br> “收起来咱们好好说话。”萧辰道,“我这里人多眼杂的,被人瞧见不好。”</br> “是是是,是兄弟唐突了,侯爷莫怪。”蒋慕圣将银票收起,神色黯然。</br> “我说做凤阳府不容易,那是因为有赵煜大人金玉在先啊,无论是谁来代替他这个位置,都也很难超越,说句实在话,就是很难出什么政绩。”萧辰却又说起了这事儿。</br> “这个兄弟我也想过,也知道凤阳府本来就是得罪人的差事,做稳了难,做好了更难,若是想要做出什么政绩来,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兄弟我想,若是侥幸做了这个差事,那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蒋慕圣道。</br> “你能这么想,那这个凤阳府就也做得了!”萧辰道,“就怕你急功近利,一心想要跟赵煜大人攀比,该做不该做的事儿都乱作,那可就坏事儿了!”</br> “这么说侯爷你是……”蒋慕圣有点迷糊,既然侯爷你这么说,那就是同意我来做这个凤阳府了,既然如此的话,为何不收我的银子?</br> “我是想说你蒋慕圣做了凤阳府之后,要好好做事办差,尤其是刚开通的这条运河,我瞧就有点乱七八糟的!那些漕运官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将运河税定的那么高,如果河运费用也这么大的话,那大家伙干嘛要用船?走陆路不好吗!”</br> “好我的侯爷啊,那运河也不归凤阳府管吧?”蒋慕圣不料萧辰还认真跟他谈起公事来了。</br> “只要是凤阳城里城外的事情,你凤阳府都要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以是一种心态,但绝不能是一种行态!”萧辰道,“你要知道皇上他老人家其实不怕你做错,也不怕你揽权,更不怕你多管闲事,就怕你不作为!”</br> “侯爷,你跟兄弟说的这些话怕不是金玉良言?”蒋慕圣道,“但兄弟我现在可也不是凤阳府呢,你侯爷见教我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啊?”</br> “哼,你蒋慕圣这么聪明的人咋还糊涂了呢!”萧辰道,“你这么跟我说话倒是没问题,难道皇上问你,你也是这么说吗?”</br> “呃……这个这个。”蒋慕圣只剩下挠头了。</br> “还有,你海宁府的重要性都也不次于凤阳府的,你若是不干了,那谁来继任?这个你想过没有?”萧辰问道。</br> “没想过。”蒋慕圣老老实实的道,“我这事儿八字儿还没有一撇呢,哪能想到那么多呀?”</br> “现在你就该想想了,否则一旦皇上问起,你可就无言以对了。”萧辰说着站起身来。</br> “是,兄弟回去就想,回去就想,那侯爷你忙你的,兄弟这就告辞了。“蒋慕圣很知趣的跟着起身告辞。</br> “怎么你还有事儿?”萧辰奇道。</br> “我没事啊,侯爷你不是有事儿?”蒋慕圣一脸懵逼。</br> “特么的我的事儿不就是你的事儿吗!”萧辰道,“你不是说让我帮你引见宣平王爷的?咋的这是忘了啊!那算了吧,我还省的跟你跑一趟呢,难得今天清闲,不如在家里睡大觉。”</br> “哎呀呀,我这不是误会了吗!”蒋慕圣大喜,赶忙拉着萧辰往外走,“这不是也怪你侯爷没说清楚?”</br> “不要拉拉扯扯的,你好歹也是个四品正堂,将来还是三品凤阳府,这么没体统怎么行?你看人家赵煜大人,那个做派……”萧辰说。</br> 萧辰出来先将肖羽唤来,交代了几句话,这才带着蒋慕圣,直奔宣平王府而来。</br> 萧辰来宣平王府,不说是如履平地吧那也差不多,门口的王府护卫见到他来,只是行礼问好,都懒的进去禀告。</br> 反正你侯爷一来我们王爷肯定马上见的,就也别费那个事儿了。</br> 再说现在里面也没人儿,我们王爷也没事正在耍剑呢……</br> “萧辰来了?”见到萧辰带着别人来,李秋就也不称呼他为萧大哥,而是直呼其名,透着王爷的姿态,“你看我这一路剑法,也还规正不的?”</br> “王爷耍剑,我可不干妄自评论,再说我也是一介书生,不懂耍剑的。”听起来就好像是说王爷在耍贱。</br> 王爷只是哈哈一笑,蒋慕圣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卧槽的萧侯爷早知道你是胆大包天,但却也不料你这么敢往上捅词儿啊!</br> 人家王爷是练剑,哪是耍贱啊人家?</br> “这不是蒋知府吗?来找我有事儿?”李秋收了剑,看向蒋慕圣。</br> “没事还不许他来拜见一下王爷啊?”萧辰笑道,“他也是怕王爷你王府的门槛太高,不敢轻易造访,非要拉着我一起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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