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此人可也真的是我们弟弟吗?”李丰黑着脸道,“他十几年不在父皇身边,长这么大才回来,真也是令人大出意料之外呢。”</br> 李丰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心说这可不是你做儿子该说的话啊。</br> “嗯?李丰你想要说什么啊?”李万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br> “儿臣只是觉得事关重大,应该慎重一些。”李丰抗声道。</br> “那依着你说,要怎么个慎重法儿呢?”李万疆问道。</br> “却不知道这位李秋的生身母亲是谁?可也有什么名分?还有她在生产李秋之际,父皇可也是亲眼所见吗?若是没有,那又有何见证?”李丰道。</br> “王弟这话虽然有些唐突,但却也不无道理呢。”李世轻声细语的道,“当初祖母在世时,也曾跟儿臣隐约说起此事,祖母她老人家似乎对那个女子甚不以为然,以至于说起她时,颇为愠怒……”</br> “你们两个这是质问朕呢?”李万疆脸色铁青。</br> “儿臣岂敢!”李丰道,“只是这位李秋来路不正!儿臣却也不敢认他为弟。”</br> “儿臣岂敢质问父皇?”李世道,“父皇说是,那自然就是,只是他忽如其来,来的也实在有些蹊跷……”</br> “呵呵,你们认不认他都不重要,朕认他就行!”李万疆冷笑道,“朕不但要他做王,还要让他做太子,你们两个又能如何?”</br> “儿臣以为,断然不可!”李丰大声道。</br> “你以为不可?”李万疆厉声道,“怎么你是想要做太子吗?”</br> “儿臣不想做太子,他也做不得!”李丰梗着脖子道,“别说他来路不明,就算他真的是父皇的儿子,也有什么资格做太子?若父皇一意孤行非要让他做太子,儿臣第一个不服!天下也不会服!”</br> “你这是跟朕说话?”李万疆大怒,“来呀,把李丰给我拿下,送……”</br> “李丰,你怎能如此跟皇上说话?”李万云赶忙挺身而出,打断了李万疆的话,冲着李丰呵斥道,“别忘了君臣之分,父子之礼!还不快快给我出去!”</br> “父皇息怒,儿臣告退!”李丰噗通跪下,冲着李万疆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往外就走,连头都没回。</br> “三弟,三弟……”李世赶忙推着轮椅追了上去,一把将他拉住,“三弟你看你这个时候怎么还犯迷糊了?瞧把父皇给气的,休要制气,赶紧回来跟父皇赔罪!”</br> “二哥,你也别来假惺惺的做好人,你心里想的什么,我还不知道吗?父皇这是有了新儿子,把咱们这两个亲儿子都置之脑后了,我劝你也省省的好,什么都别惦记了,将来能得善终我瞧就算是好的!”李丰一把将他推开,大步走去。</br> “唉哟!”李世座下轮椅不稳,直接摔倒在地。</br> 萧辰眼疾手快,飞跑过来将他掺扶起来,重新抱到轮椅上,心说真特么的能装模做样,人家李丰推你一把也没用力,你至于摔这么严重么你?</br> 然而真的是很严重,却见他脸色发白,双眼紧闭,竟然晕厥过去了。</br> 萧辰明知道他是装的,也不得不替他大惊小怪,“哎呀不好了,王爷晕厥过去了,快来人哪,送太医院!”</br> “好,好,好!”李万疆眼睁睁的瞧着李世被几个太医推走,气的嘴唇都直哆嗦,连说了三个好字,却也胜过千言万语。</br> 两位王爷一个拂袖而去,一个装晕离开,对这位新来小弟不待见之心,已经昭然若揭。</br> 这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毕竟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现在眼见得就要分出胜败,却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而皇上竟然还亲口说要将之立为太子,那特么我们不是白忙乎了……换成你你也得生气。</br> 再说我们这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作为臣子,我们兢兢业业,作为儿子,我们尽心尽孝!</br> 这个小子他为父皇你做过什么?既没有尽忠,也没有尽孝,论资历他没有,论功劳他空白,就算是论长幼,也特么的轮不到他啊!</br> 但不管两个儿子认不认,李万疆却是认定了,他当众下旨封李秋为宣平王,负责掌管礼部,刑部,以及大理寺,凤阳府事务,并将之前太子李显的府邸给了他,太子府就是东宫啊,难道皇上还真有意让他继承太子?</br> 群臣朝拜庆贺已毕,各自心事重重的离开,今天皇上丢下的这个重磅炸弹,注定会震的满城不安,冲击波还会飞快的扩散出去,令天下也为之震动。</br> 震动一下没关系,就怕动荡起来可不好。</br> 萧辰家里今晚就热闹了,先是朱啸川沉着脸来访,接着就是王安邦黑着脸驾到,又是马武明红着脸前来,后面紧跟着皱着眉头的卢靖,几人坐下还没说两句话,赵煜也来了……</br> 这几位显然在家里都坐不住了,但他们也不好互相来回乱窜,这会儿去李丰家里肯定不好,李世在太医的抢救之下虽然已经没事,但这会儿显然也不能去探望,去李万云那儿也不妥,只有萧辰是个外臣,来他这里溜达一下就也没啥问题。</br> 还有公事可以做借口。</br> 王安邦见到赵煜来,笑道,“你赵子玉不去宣平王府里报道,跑这里来干什么?”</br> “可不就去了吗?”赵煜道,“但前面排着刑部尚书邵文昭,礼部侍郎程友文,还有大理寺卿余常林……只怕我今儿是见不到王爷了,索性投了帖子就出来巡街,巡到萧大人门口,进来讨杯茶喝,却不料诸位大人也都在呢?”</br> “哼,你赵煜也会说这种糊弄人的话!”朱啸川笑道。</br> “那也不是糊弄诸位大人,委实下官这个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吊着呢,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情况?跟这位宣平王爷也是素未谋面……”赵煜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的讪笑起来,因为在座的诸位大人,也都跟那位王爷素未谋面。</br> “话都憋在肚子里不说,那我说!”卢靖是个直性子,“皇上忽然封了宣平王,可也是把在下我给闪了一下子!”</br> “都闪了。”马武明叹了口气,“听皇上的口气,似乎还真有要让宣平王爷做太子的意思?”</br> “若皇上果然如此,那我必会进谏反对!”卢靖道,“宣平王初来乍到,就做国之储君,与情与理,都也不合!”</br> “我也追随卢大人一起进谏!”马武明道,“若皇上不准,就辞官不做算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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